冬天，种上一棵腊梅

一路坐轿 · 发表于 2008-12-12 17:24:50

天空中不时飘着雪花，纷纷扬扬，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透过宽大而厚重的窗户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树叶已全然掉光，只剩下光溜溜的枝丫。漫不经心下着的雪，不住地往树上飘飞；雪片在树上堆挂，雪花随着树丫延展，雪色依着枝条起伏。树终于裹进雪里，披上了一件雪的外套。树影婆娑，落落大方，雪形错杂，缤纷有致，第一次遇见，便认定这就是“腊梅”——只是为了自己的那份感觉，甚至是一种故意的错觉。

“腊梅”相伴，冬来春去，不觉竟有四个年头。由开始时不期而遇的惊喜，到随后相视不厌的惯习，此后却是一种自然平和的心态，“腊梅”便成了漫漫长夜里的一部分，也渐成了冬天情怀中的一份子。

回到了北京，北京不下雪——即便天空飘着雪花，或许地上留有雪印，我依然会坚持：这不能叫着下雪——北京不下雪，也就没有了雪天雪地，雪树雪花，更不会有雪意中的“腊梅”。

秋末，花草在凋零，树叶在飘落；初冬，又回到了一副萧瑟的模样。雾茫茫的天，灰蒙蒙的地，看不清的太阳，望不穿的高楼大厦。一切蜷缩起来，只剩下一种含糊不清的轮廓。没有期待，看不到希望，感觉在这寒冬中呆滞，或是沉寂，或是掩起。

也有例外，邻家在栽树。便不假思索地疑惑起来：冬天能种树？确实，他们在栽树。挖好坑，将树根轻轻搁上，埋进土里。冬天里的期待与希望，就这样埋了进去，等待着明年开春。我仍有些疑惑，不能确认。

“这个季节能种树吗？”去到花市，不觉发问，问的自然是果树或花树一类。

“这个季节只能种腊梅。”花农回答说。听后便觉几分好奇，不禁追问了几句。

“那儿能买到？”

“下个月才会有。”

“哪儿有？现在能去看吗？”

“太远了，在昌黎。”

“在场里，怎么算远呢？”我将“昌黎”听成了“场里”，自然不会觉得远。那人笑了，等我明白过来，也无须再问了。

这个季节能种树，我没在意；这个季节能种腊梅，更是没想到。由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惊奇，随后便自觉不自觉地叨念起来，自然不自然地与曾经陪伴我的“腊梅”联系上。这才想起，已有好久没见过下雪，也有好久没见到“腊梅”了。见不到雪景，没有那种漫天翻飞情形，而此刻听到“腊梅”，或许是一种缘分，决意要牵出冬季里渐已远去的知觉。

应该种上一棵腊梅，留住那份冬天里的感觉，更能赏鉴一种自然的美景。从前没认真过，似乎没见过腊梅，也没留下太多的印象。只剩下一种感觉，每每想到，只有傲立冬雪或是昂首严寒。

冬天里，一定要种上一棵腊梅！我这样对自己念了好几遍。这是一种回味，也是一种延续，将过去、现在和未来联系在一起。这是一种期待，也是一种希望，将季节、泥土和心绪捆扎在一起。

冬天里，会种上一棵腊梅，也许就在有意无意间。可现在仍旧没有种，或许没到适合的时候，或许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或许还有其它的借口。可在内心深处却已种上，也许就在那花农无意中说出的时候，或许就在那大雪纷飞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