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那笼·那鸟·那情

laohao

中国文化称之为“博大精深”一点都不为过。“茶文化”“石文化”“服饰文化”“建筑文化”，五千年文明古国的历史底蕴丰厚源远，远不是一个“丰富”就能囊括的了的。今天，在这里谈一下“竹文化、笼文化及鸟文化．
应该说“竹文化”是中国特有的文化。“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使人俗。”这是苏东坡好竹的心态；“竹枝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策竹枝迎风雨的风姿更添一份耿直文人的魅力；“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更是“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的扬州八怪之一板桥郑燮先生忧国忧民之品德写照。   
……
  千年的儒家文化造就了数代风流文人，而竹又滋养了文人墨客的情操风韵。他们栽竹、咏竹、画竹、爱竹，在竹子身上，儒生们悟出的是气节、风骨、虚心。“岁寒三友”想必是大家都熟知的艺术题材，中国文化与竹的缘源可见一斑。是啊，从山民野夫的烟袋杆，到泰山挑夫肩上的扁担，再到黄发垂髫的掌中玩物，文人雅士案头的文房四宝，等等，竹已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也许是物以稀为贵，作为一个北方人自小就爱竹，喜欢所有的竹器。从小时候做的竹弓到现在的竹榻、竹席、竹艺，得竹而爱不释手，竹已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有一段时期，单位分给一套四合小院，第一件事就是从朋友处移来一坨新竹，虽不成材，但葱葱郁郁的枝枝杈杈带给人的是满眼充盈的绿色，微风吹过，淡淡清香包蕴在你周围，让人快意沉浮。
也曾记得小时侯跟爷爷一块捕鸟，家有三件宝：竹筛、竹竿、竹笼。春末夏初的暖阳中，天高云淡的秋日里，一挂打笼，一只诱子，我在爷爷身边跑前跑后，欢呼雀跃。蹦嘣的心跳后收获的是一只只红点、蓝点、探春、虎皮、黄鹂、唆唆唧（一种貌似画眉的鸟，好多年不见了），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漂亮的小鸟。
  　冬天到了，那时候北方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在北方，冬季的留鸟中麻雀是主角，当时麻雀还不是保护动物，根据《全国农业发展纲要》第27条之规定属四害（老鼠、苍蝇、蚊子、麻雀）之一，是全民消灭的对象（现在想想挺好笑的啊）。冬天，下过雪之后，用竹筛扣，学过鲁迅先生的散文作品《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朋友想必都能想象得出那情景；再就是用竹竿扫，找一平地，地上立一橛子做支点，撒些秕谷之类的，竹竿贴地面横在橛子上，一头拴根长绳，人远远的牵着，见麻雀们下来啄食的时候猛一拉长绳，“唰”的一下便扫倒一片，那时生活困难，能吃得上几只烤麻雀，真是让人羡慕的事情，可惜现在麻雀也不多了。望着爷爷留下的那几挂笼具，那捕鸟的竹筛、竹竿，心里总是酸酸的。
  　光阴荏苒，岁月不再。转眼间早已过了追着一只鸟漫山遍野地跑的年龄，虽然依然养鸟，但鸟早已不再是自己捉的了；笼也是从市上买来的。看着一个比一个靓丽的鸟笼，感慨颇多。在中国文化里面，“鸟文化”也应当是一个分支了。谈到“鸟文化”自然离不开“笼文化”。中国的笼具规模在世界上当属“泱泱大国”了。南笼、北笼，京笼、川笼，百灵笼、画眉笼、绣眼笼，养笼、手笼、打笼、斗笼，圆笼、方笼、八角笼，竹子的、红木的，象牙的、牛骨的，金的、铜的、银子的……当今的笼具研制者想尽了一切办法在改善着笼的结构，提高着笼的档次；爱笼者更是乐此不疲，“踏破铁鞋”。刘乐民，徐子明，小韩，小宫，任月，张京，沈伟，方永华，等等，一代代制笼大师长江后浪推前浪，佳作迭出。在制笼艺人的手里，笼具已不再是养家糊口的饭碗，而是展示自己创作天赋、丰富人民文化生活的平台。制笼已成为一种艺术创作。粗中有细的工作特点决定了笼艺爱好者们既有勤劳吃苦的劳动特质，又有高雅脱俗的审美情趣。从用料到造型，从从着色到配件，一挂鸟笼，无不浸透着制作大师们的心血。笼是一幅画，淡妆浓抹显神奇；笼是一支曲，高山流水觅知音；笼是一首诗，喜怒哀乐说人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个人只有到了眼前有笼眼中无笼的境界，才能真正悟透笼的文化神韵。俗语道：“居无笼不雅，笼无鸟不安。”笼与鸟似乎自古就是不可分离的整体。能把二者分开来的不外乎两类人：其一，笼具制作者。制笼是一种生活和兴趣。其二，笼具收藏者。精品一把，金屋藏笼，用心把玩，玩笼是一种投资和爱好。像我等鸟人，玩的是鸟，品的是生活，笼具自然排在鸟的后面。一来鸟人眼中有的是鸟，鸟在心目中占主导地位，椟与珠殊轻殊重，鸟人心里最明白。二来囊中羞涩，有前因作基础，赔不起银子，自然也就退而求其次了。当然，好马还须配好鞍，一只好鸟配上一挂上上品的好笼，自然是天下鸟人梦寐以求的美事，大概不亚于做梦娶媳妇了。无奈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再说了，提笼架鸟，古往今来是很难与“治国安邦”和“喂猪放羊”相媲美的事，所以说，用“富汉子不屑玩，穷汉子又玩不来”概括鸟人一族也就不为过了。目睹倾注了制作大师们心血的一件件优秀作品，眼热、心跳、手痒，羡慕之余自是远观者居多，比富斗阔得有银子啊！
  是啊，笼具的发展离不开“鸟人”这一社会群体，这样说来，以笼养鸟，以笼养笼，确实是值得笼具爱好者思考的一个大问题。说到这里，猛然想起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有这样一句话：“结婚就如同金漆的鸟笼。”其实，生活又何尝不像一把笼？养鸟也罢，制笼也罢，从小了说是一种兴趣爱好，从大了说，是一种文化。靓鸟美笼，赏心悦耳，那是一种智慧，是一种享受。如果真的有一天把自己也关在了笼里，那算不算一种悲哀呢？享受生活是一种思想，玩物而不丧志，也应该是人生的一种高境界吧？就说这些吧，拉拉杂杂，惹您心烦了。小诗一首做结：满纸荒唐言，数载闲情梦。都道鸟人痴，谁解笼鸟情。   
                            laohao 2006年10月26日星期四

                                                            
     

百灵鸟★

好文章，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