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蝈

宁津虫痴 · 发表于 2007-8-13 17:08:44

春，暖洋洋的光夹着一丝微凉的风，让蛰居已久的心萌动。我想，该伺弄我的那些花了，也该添几盆新花在我的小花园里。每年花市上都会有新奇的花卉上市，不知今年有没有，看看去。
花鸟鱼虫市场就在河滨公园的对面，东岸是公园，西岸就是花鸟鱼虫市场。这市场除了有卖花鸟鱼虫的，还有古玩摊、书摊以及卖小吃的，人很多，挺热闹。市场上的花不少，但都是常见的花，没有什么我想买的。我可能来的早了几天，再晚些日子外地的花卉可能就到货了。不过我也没有白去逛，买了一只蝈蝈回来。
市场上卖蝈蝈的很多，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所谓摊位也就是摆着一两个不大的纸箱，纸箱里放着的就是蝈蝈。不过不是散放着，每个蝈蝈都有自己的“居室”，一般的蝈蝈放在废纸卷成的小纸筒里，较好的放在大些的园纸盒里，贵的优质品则放在比较讲究的园筒里。至于什么样的蝈蝈算是优质品，我也说不清。老实说我对蝈蝈并不在行，这次所以有兴致买蝈蝈，一是觉得这小虫豸挺可爱，二是因为我家有个蝈蝈葫芦。
蝈蝈摊上都会将几只蝈蝈放在纸箱上，让它爬，有的还不时地叫两声，以吸引顾客。你也许会问那蝈蝈不会蹦跑吗？不会的。冬春的蝈蝈都是“粪蝈蝈”，即人工繁殖的蝈蝈。因为是温室里孵出来的，非常娇嫩，弱得很。放出来的蝈蝈就在纸箱上慢慢的爬动，很少有蹦跳的，即使有也不会蹦很远，摊主不会担心蝈蝈会跑掉。
为什么叫“粪蝈蝈”呢？据说过去冬天繁殖蝈蝈都是将虫卵撒在马粪上，然后放在一个暖和的环境里让它孵化。因为是从马粪中孵出来的，所以叫“粪蝈蝈”。这是我听老辈人说的，真实的情况我也没见过，现在就是想验证一下恐怕都办不到了，城里还找得到马粪吗？
爬在纸箱上的蝈蝈很是诱人，翠绿娇嫩，缓缓地爬，轻轻地叫，我见了特喜欢。也许是因为春来不久，万物刚刚复苏，自然界还不见小虫飞动，在这节股眼看见这爬动的嫩绿小虫，似乎使春意变得浓了些。我选了一只全须全尾又爱叫的买了下来，希望这蝈蝈的叫声把暖阳下的春意带到我家的小花园里。
我所以突然想买只蝈蝈，还因为我家里有养鸣虫的葫芦，那是父亲的遗物，有好几个。其中矮而粗的葫芦做得很精致，葫芦口是紫檀木的，盖也是紫檀木的而且还雕着花，都是镂空的几何花纹。这葫芦是用来养油葫芦的。油葫芦是一种体型较大的蟋蟀，虽然个头大但不掐架，只能听叫。还有一只特小的葫芦是养金钟子。金钟子是一种体型非常小的蟋蟀，但叫声清脆，所以人们很喜欢养它，价钱也比较贵。另外一只就是我前面提到的蝈蝈葫芦，这是一只底部成尖状的长型葫芦，比别的葫芦都大些。可能是因为蝈蝈体型大的缘故吧，所以它的“居室”比油葫芦和金钟子的都大。
蝈蝈在它的葫芦“居室”里没呆几天就呆不住了，一个劲地咬那个葫芦盖。这盖不是硬木的是用瓢壳做，内里较软。蝈蝈为什么总是嗑葫芦的盖？是因为天气转暖了，不适于再在葫芦里养蝈蝈了？不管什么原因，我决定买个蝈蝈笼子，给蝈蝈换新居。
市场上蝈蝈笼子的样儿还挺多，有单的有双的，有方的有园的还有长方的。园笼子一般作工比较细，显得很精致，价钱当然也贵；方的最简单，小些，较便宜；长方的笼子虽然作工一般，但里面宽敞，蝈蝈的活动空间大，有利于蝈蝈的生长。我想这可以让我的这只蝈蝈多活些时日。于是我就买了一个长方的笼子带回家。
果然，自从那蝈蝈住进新居后，叫得更欢了。每天早晨当太阳照进客厅的小花园，照在那只笼子上，蝈蝈就开始叫起来，太阳照得越足，它叫得越欢。在扎着篱笆墙，铺着河卵石的小花园里，绿萝垂卦下的鱼池喷着水，小鱼游荡，鸣虫吱吱，满屋洋溢着春的气息。恰好新婚的外甥从湖南带给我一盒“巴陵春芽”，沏了一杯，碧绿清彻，茶香飘逸。蝈蝈的叫混着茶的香，好似一首可以闻见的歌在客厅回荡……
我想，老人们之所以喜欢冬天用葫芦养一只蝈蝈，揣在怀里听它叫，可能就是因为它能给人带来春意的缘故吧？这春意给老人的是追忆是向往还是一种欢欣？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单纯的享受。不管是什么，垂暮之年在沉寂的冬日里听到小虫的鸣叫，内心感爱到的不正是一种生命的搏动、大自然的清新和生活的乐趣吗？
这小虫，它以它那短暂的生命带给人们的竟是如此多彩的生活，如果没有了它们，人类也许就只能生活在冬天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