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花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楼主: 沈阳老张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名人轶事] 古代人物传记---帝王权臣传 --- 宣统皇帝(第三章 复辟梦幻)

[复制链接]

1万

主题

5万

帖子

2万

积分

超级版主

静以修身 俭以养德

Rank: 8Rank: 8

积分
22166

会员最具活力勋章灌水大师勋章突击队员勋章社区建设勋章最具号召力勋章金点子勋章财富勋章团队终身成就勋章会员终身成就勋章社区优秀版主勋章社区居民最爱沙发

QQ
31#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3 11:54:17 | 只看该作者
10

--------------------------------------------------------------------------------

  做总统是曹锟梦寐以求的事,今天这话从吴佩孚嘴里说出来,他感到特别熨帖,道:“恐怕我没有这威望,你做比较合适。”
  “别推辞了,”吴佩孚道,“具体的方案我都想好了,又带来一些费用。我想,大帅在上面的花销肯定不少,就收下吧。”
  曹锟矮胖的身子挪了挪,道:“南方孙中山接收了共产党,都是一群激进分子,‘革命’的口号提得震天响,又口口声声要‘北伐’。东北张作霖对我仍虎视眈眈,皖系的孙传芳志向也不小,他握有数省,占据中国最富的省份,我若做了总统,恐不是什么民国总统,而是火药桶。”
  “这个大帅放心,咱们的实力目前还是雄视天下的,我会在外围把南北的力量都抵挡回去。大帅就放心的做总统吧。”
  曹锟、吴佩孚派人找到国会议员们,找到了五百多位,许他们一张选票一万元。议员们接到选票和银元票,道:“这比袁世凯和段祺瑞进步多了。那时候,他们是派军警包围议员、饿议员、雇佣流氓围攻议员。现在,中国的民主有了长足的发展,曹锟毕竟知道还是选上的总统有面子,毕竟知道逼出的选票不光彩,用上了贿赂的法子。”
  “是啊,哪一届总统不是选出来的?谁说中国不是共和国?谁说中国没有民主?”
  1923年10月,曹锟就任民国大总统。
  全国舆论一片哗然,人们看清了政府的腐败,讽刺着曹锟式选举的“进步”,反直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东北的张作霖看到有机可乘,扬言要再与直系决一死战。一时间,内战的阴云,密布中国的上空。
  溥仪看着报纸,他惊喜地发现,报纸上都是攻击政府腐败的文章,而惟一颂扬的,却是他这个退位的君主。报上称宣统帝裁撤太监是伟大的壮举,说宣统帝才真正是和旧势力勇敢作战的人。报上仍然在宣传着宣统帝的种种美德,特别是赈济灾民、体恤百姓的美德。报上的许多评论说,宣统皇上的这种美德正是那些野心无限膨胀的军阀们所缺少的,军阀们只会把百姓推向水深火热之中来满足自己的权势欲望。
  庄士敦走到皇上跟前道:“如今的形势对皇上很有利,各军阀忙于争夺权利和地盘,不会留心紫禁城,如果皇上外示韬晦,内事改革,必然大有作为。”
  溥仪大惊,对庄士敦,他总是隐藏自己恢复故物,恢复祖业的志向,没想到他早看出来了。
  “改革不是正在进行吗?”
  庄士敦道:“力度不够。有一个腐败的内务府在,皇上想实现自己的志愿是不可能的。”
  溥仪道:“上次说的郑孝胥,不知是否能来?”
  “陈师傅已去信邀他,皇上可以问问陈师傅。”
  溥仪叫来陈宝琛道:“陈师傅,你和庄师傅都极力夸赞郑孝胥,听说你已去信邀他,不知情况如何。”
  陈宝琛道:“他就要到北京了。”
  “再写信问一问,看他是否有志来紫禁城,若他有什么不情愿的地方,千万不可强求。”
  “皇上,郑孝胥可不是随波逐流的浅薄之辈,绝不是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他一定会到紫禁城来为皇上效忠的。”
  溥仪听从了庄士敦的建议,在郑孝胥没来之前,就大刀阔斧的对内务府进行了改革。
  首先,上次给他陈奏的做过张学良老师的镶红旗蒙古副都统金梁被任命为内务府大臣,不久,又任命他的岳父荣源为内务府大臣,不久又任命宝熙为内务府大臣。在短短的十多天里一连加任了三个内务府大臣,这在有清以来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溥仪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内务府大臣们能够互相监督。
  金梁刚上任没有几天,面见皇上道:“皇上,内务府中饱舞弊的事若不刹住,皇上难成大业。臣仅上任几日就发现,内务府今年已抵押了古银古玩现款达五百多万元,可是内务府现在已空无分文,又要抵押。试想,民国的政府答应给清室的优待款是每年四百万两,虽然他们一分未付,可可是内务府的开支却已经突破了五百万块银元。皇上,五百万块银元的开支啊!皇上见到内务府干什么了?这些惊人的开支、惊人的抵押如果让报界知道了,皇上的清誉将毁于一旦!”
  “真的开支这么多吗?真的抵押了这么多的珍宝吗?”溥仪的眼球突了出来,他吃惊的程度是难以形容的。
  “确实是这么多。拿出一半的钱来,可以装备两个师了。”
  “金都统,你就大胆的整顿吧,朕支持你,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不要顾忌什么!”溥仪勉励金梁。
  金梁道:“臣已是风烛残年,又蒙皇上眷顾,委以重任,这种恩遇,老朽将以整个生命作为报答。”
  果然,又过了几天,金梁密奏溥仪道:“皇上,臣有件事不敢说。”
  “什么事你就只管说。”
  金梁道:“有关皇上的亲戚,皇上能听得进去吗?能饶我的过激言词吗?”
  溥仪道:“我最欣赏的文章是武侯的《出师表》,里面最令我难忘的句子是亲贤人远小人的说法。朕难道是阿斗那样的昏君吗?”
  金梁流泪叩头说道:“吾主英明如此,处退位之地,臣真是痛心疾首。为吾主能早日复位,我也顾不了其他了。”
  据金梁密告,溥仪岳父上任没几天,就和内务府大臣绍英、耆龄一起办了一次抵押。内务府的签字人是绍英、耆龄、荣源,另一方是北京盐业银行经理岳乾斋。抵押品是金编钟、金册、金宝和其他金器,抵押款数八十万元,期限一年,月息一分。合同规定,四十万元由十六个金钟——共重11万1千4百39两——作押品,另四十万元的押品则是:八个皇太后和五个皇后的金宝十个,金册十三个,另外加上金宝箱、金印池、金宝塔、金盘、金壶等,计重一万零九百六十九两七钱九分六厘,另外还有不足十成的金器36件,计重八百八十三两八钱,另加上嵌镶珍珠一千九百五十二颗,宝石一百八十四块,玛瑙等珍品四十五件。
  “皇上,”金梁流泪陈奏,“只这最后一笔的四十万元抵押来说,就等于把金宝、金册等十成金的物件当成荒金折卖,其余的则完全是白送,更没有计算其无可估量的艺术价值。皇上,这是什么抵押啊!这与偷盗皇上的财物有何不同?皇上想一想他们中饱私囊到了何等程度!”
  “这这这真是欺君枉法到了极点!”溥仪气急败坏,对侍卫叫道,“叫荣源来!”
  “皇上,老臣告退了。”金梁慌张地道。
  “好,下去吧。”
  不一会儿,荣源到了养心殿,跪在皇上面前。许久,溥仪并没有说话,只是气哼哼地坐在那里。
  “皇上,找臣来有事吗?”荣源小心翼翼地问。
  溥仪道:“我明白了我的内务府的开支为什么超过慈禧老佛爷内务府开支的最高记录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皇上说的这事,臣确实不了解。”
  溥仪道:“慈禧老佛爷的内务府每年开支不过三十万两,就是在老佛爷的七十大寿时,也不过是加到七十万两,可是现在,我的内务府每年的开支却达到六百万两!这是为什么!”
  “皇上,咱们的开支有这么多么?”
  “别装糊涂了!”溥仪拍着桌子道,“我让你到内务府,就是让你帮朕整理家产,以期恢复祖业。可是,你到内务府不久就与他们吃在了一处,现在见到了朕还装糊涂,你可以对不起朕,你也可以对不起皇后吗!”
  “皇上”,荣源知道了他的事被皇上发觉了,磕头道,“皇上,臣再不会做第二次了。这一次,是臣初入内务府,不知其中的关节,上了套子被套住了。皇上,下次决不会再犯了。”
  “起来吧。”
  “谢皇上,饶了巨,臣实在是不懂其中的关节,才贸然签了字。”
  溥仪道:“我就相信你这一次,下一次再犯,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臣绝不会再犯了。”荣源又跪在地上碰起头来。
  一天,溥仪正在看金梁送来的内务府账薄,庄士敦师傅和陈宝琛师傅两人进来。溥仪抬头看过去,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人,这人扫帚眉毛,二目深陷,鹰钩鼻,薄薄的嘴唇旁是几绺山羊胡须。来人没等庄士敦和陈师傅介绍,进门三步即跪倒在地,口称:
  “臣郑孝胥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溥仪心里一惊:这个刀棱脸就是陈师傅和庄师傅夸上了天的郑孝胥!
  “你果真是郑孝胥?”溥仪问。
  “臣正是郑孝胥。”
  “起来!快起来吧,庄师傅和陈师傅整日夸赞你,我也渴思许久了,今天终于如愿。”
  “臣息影闹世多年,混迹红尘数载,没想到卑微之躯竟能蒙皇上关心。臣今得睹天颜,如见日月行天,江河经地,吾主定能建万古不废之宏业!”
  郑孝胥起身后,溥仪赏坐。郑孝胥行礼后坐下,便滔滔不绝的谈论起来。他从盘古开天辟地一直谈到未来的大清中兴。谈到高兴处眉飞色舞,唾沫四溅;谈到激昂慷慨处,则声泪俱下,捶胸顿足。溥仪大为倾倒,道:
  “先生就留下来,在这里是能够施展自己的报负的。此地虽小,但可积土成山;源流甚微,但可积水成渊。先生在此,可以帮朕兴风雨,腾巨龙;先生在此,让朕有‘鱼之有水’之感。留下来吧!你定会作出一番伟业!”
  溥仪说得豪情满怀,郑孝胥更是意兴勃发,见桌有纸笔,提笔展纸,挥手写下诗句,曰:
  君臣各辟世,世难谁能平?
  天心有默名,惊人方一鸣。
  落落数百言,肝脑输微诚。
  使之尽所怀,日月悬殿楹。
  进言何足异,知育乃圣明。
  自意转沟壑,岂知复冠缨。
  独抱忠义气,未免流俗轻。
  须臾愿无死,终见德化成。
  郑孝胥写罢“纪恩诗”道:“皇上对微臣如此器重,微臣敢不竭尽弩钝?臣以为,为今之计,要成大业,必聚财播德。皇上若使复辟具财政上的保障,必先整顿内务府;若使圣德远扬,必利用舆论以造声势。臣有详案,条分缕析,不揣鄙陋,今天就献于皇上。”
  说罢,郑孝胥递上一本自己以小棣书写的奏陈。溥仪初翻一下,里面正是详细的整顿计划,心里大喜。
  郑孝胥等人退去后,溥仪展开条陈,如饥似渴,废寝忘食的看起来,里面开源节流之法,条条详细;扩张外势之略,语语中的。
  两天后,溥仪破格授郑孝胥这位汉人做总理内务府大臣,让他掌管印钥,为内务府大臣之首席。同时,加郑孝胥太子少保衔,赏他紫禁城骑马。
  毓庆宫中,郑孝胥流泪道:“陈师傅、庄师傅,谢谢二位恩公的举荐,皇上对在下如此重用。”
  陈宝琛道:“这是你自己的道德才能感动了圣上。不过,有清以来,还没有谁享受皇上这种一天三道谕旨的殊遇,你可不要辜负了圣上的期望。”
  郑孝胥道:“深感皇上一日九迁之恩,在下一定要彻底整顿内务府!”
  庄士敦道:“郑大人,整顿内务府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比做一国的总理更容易,你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圣上除了这块心病的”。郑孝胥说完往内务府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陈宝琛叹道:“郑孝胥才高八斗,但见识未必很深。从他的谈论和表情看,他对内务府,显然不够了解。”
  庄士敦却道:“紫禁城就是缺少像郑先生这样德才兼备而又雷厉风行的人。我倒以为整顿会有圆满的结果的。”
  陈宝琛不再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心道:“看来我向皇上引荐此人可能是个大错误。”
  一会儿,庄士敦走了,朱益藩道:“适才我听见陈师傅一声长叹,似乎是为郑孝胥而发,能把内心的话说给我听听吗?”
  “我倒不是叹他整顿内务府是否会成功。”
  朱益藩道:“那么陈师傅必定是叹自己所举非人了。以我看来,此人鼠目豺声,好利贪名,夸夸其谈,今后可能会把皇上引入歧图。”
  “我所担心的正是此事——我真是老糊涂了。”
  “陈师傅不必多虑,一切都是天意。”
  庄士敦离开毓庆官来到养心殿,见到溥仪说:“皇上,有郑孝胥为皇上整顿内务府,皇上可以放心地悠闲此日子了,何况皇上的身体也须锻炼锻炼。我以为可以在建福官的大场废墟上建一块网球场,这样既可恰情养性锻炼身体,又可示外人以韬晦,何乐而不为呢?”
  “太好了!庄师傅,这事交于你了,快布置修建吧,越快越好。”
  庄士敦请了英国的一个工程师,工程师又带了几位技师,几个人画了图纸,在宫中一边游览,一边指挥施工,很快,一个球场建好了。自然,庄士敦又受命买了相应的整套器具。
  溥仪来到重华宫,他很少到这儿来,只因为荣源吃回扣吃得太急太过分了,溥仪迁怒婉容,才与文绣接触得多了。
  “万岁爷来了。”有太监道。
  “万岁爷来了。”宫女又向文绣传达着。
  可是文绣仍坐在那里抚琴,连头也不抬一下。
  “惠心,”溥仪走上前抚着文绣的肩道,“我真羡慕你这种生活,整日沉浸在高山流水之中,把玩书画,无事又手谈数局,真神人也。”
  “是啊,我真的成了神人。我似乎不是生活在人间。”
  “所以你这琴音才没有尘世的俗响,这正是你胸无尘世渣滓的体现。”
  文绣道:“皇上真的成了我的知音了。”
  “现在英文学得怎样了?”
  “‘亨利’,‘达令’,我还是会说的,但是既是神仙中人,怎可说此尘世中的话语呢。”
  溥仪道:“文绣,我的心中,你和婉容并没有区别。至于大婚礼,皇后的生日礼,包括婉容的家人来宫中会亲,等等这些事情,全是旧礼法使然,我欲革除,可是阻碍重重。不过,待我在宫中的其他重要的改革胜利后,我会顾及到其他的方面的。我说这些,主要是想表明后妃是平等的,都是我的妻子。”
  “改革家,你想改掉我神仙似的地位吗?”
  “是的,文绣,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请你去学打网球的。”
  “哟,球场建好了?”
  “是的,刚建好我就来这里了。”
  “皇后可是在天津进过新学堂,请过洋师傅的,网球场是为她建的吧。”
  溥仪道:“文绣,你是我第一个邀请的人,我请的老师是庄师傅,如果你需女教师,我可以让庄师傅再请。”
  “我要一位女教师!”文绣终于站起来,面靥如花,“亨利,咱们比赛,看谁打得好!”
  “一定,不过肯定是你输!”
  “才不会呢!我的劲比你大,不信,咱们推推手看。”
  二人站立,推起手来,溥仪一用劲,文绣轻巧地闪过,溥仪一个踉跄,文绣笑道:“怎么样?你输了吧!”
  “你耍滑头,咱们再比!”
  文绣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她体会到在皇上的心里,她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已是初冬的天气,院子的枫叶树仍是红红的装束,柏树郁郁,松树青青,几竿细竹,碧绿如玉。
  文绣和溥仪相偎着在院中踱步,见到这院中红红翠翠的一片,溥仪道:“人们说松竹梅为岁寒三友,你这院子中的枫树也红一整个冬天,很少见的。”
  文绣好像刚发现了日月相伴的院中的风景道:“这种枫树有特殊的品质,她非要在这寒冷的冬天显示她的美丽,和松竹梅争姿,不知她是怎样耐得住那风刀霜剑的。”
  溥仪道:“你看她长得枝矮叶小,不比其他的枫树枝长叶大,在这宫中又有宫墙殿宇的呵护,所以在严冬也能展示她的红艳。”
  “只怕这宫墙殿宇不是呵护她而是囿圈她的呢。”
  “文绣,”溥仪把她拥在怀里,“你是我娇小的妻子,即使囿圈了你,那也是出于对你的爱意,你能理解吗?”
  “我尽量地习惯吧。”文绣道。
  二人踱回到室内,文绣牵着溥仪来到炕上,她的小脸红朴朴的,胸脯起伏着,溥仪分明地感到她的眼光里流放出强烈的欲望。
  “惠心,你还小……”
  “皇上……小荷出水,含苞蕴羞,非要她绽放吗?”
  说着,她钻进了溥仪的怀里,自己拔下簪钗,散下满头的乌发,那双娇小的手,解开了皇上的纽扣。
  文绣的大胆、热烈让溥仪吃惊,她远远不是那种含羞的荷苞的样子,她推倒溥仪,热烈地拥抱着他,香舌自然地滑进溥仪嘴里,搅扰着,溥仪吮咂着她的香舌,感受着她身上青春的热力,一会儿,这热力点燃起自己身上的烈火。……
  溥仪一阵头晕,一阵恶心,眼前一片血红,腾,他坐起来,他的眼前又出现了早先宫女们在他床上的形象,一个在他身上骑着,而另一个、另一个却拿着他的手、拿着他的手……
  锦被中,文绣一身冰冷,她的屁股下压着那粘粘的一片,她感到无比地恶心,挪过了身子,眼泪流下来。
  溥仪起身走了,没说一句话,坐在养心殿里,他睁着失神的眼睛,道:“女人……女人除了淫欲,什么都没有了。”
  本来,他以为文绣小小的年纪不会像婉容那样有强烈的欲望。他与文绣接触得多了,这也是一个原因。他想,又有少女的温情温馨,又没有了那女人的欲火欲望,和文绣相处,该多好。可是没想到文绣小小的年纪,比婉容更热烈,更大胆,要求、表达也更直截了当,犹如犹如那些宫女一样。
  天下的女人除了淫欲什么也没有!
  溥仪下了这个结论。
  次日晨,婉容和文绣进行着她们每日必做的事:到养心殿向皇上请安。
  很巧,二人在养心殿门口相遇。
  “淑妃,一夜销魂,今天的步子也慵懒得多了。”
  “不似你,整日受阳光的抚照,雨露的滋润,神气得很。”
  一句话戳到了婉容的疼处。
  “你!”婉容一脸的气愤与羞愧进了养心殿。
  文绣走到溥仪面前,只是低下头请了个蹲安,便转身走了。
  婉容每天必请跪安,此时见文绣走了,她才站起,见屋里没有了别人,道:“皇上在我那里不行,在淑妃那里倒很惬意呀——难怪整日不见了皇上的影儿,原来是到重华宫销魂去了。”
  “你!无聊透顶!”
  “是,我无聊,我无聊……”婉容哭起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
  “你,你们女人整日除了那种事,难道就不能想到别的事吗……淫……”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夫妻间那种事不是最自然的吗?不是最人道的吗?”
  这是婉容第一次顶撞皇上,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戮疼了溥仪灵魂深处的伤疤,他顿时呼吸急促,脸色苍白,一头栽倒了。
  婉容吓坏了,大叫:“来人!”
  刚好溥杰、溥佳在外面,便急忙跑进来。溥佳急忙按溥仪的胸口,一会儿溥仪又是一口浓痰喷出,长吸了一口气。
  “谁吓着皇上了?”溥杰问。
  “没有人吓着。”婉容道。
  “那怎么会……”溥佳疑惑地看看溥仪。
  “下去吧。”婉容对溥杰、溥佳道。
  二人下去后,婉容道:“是臣妾错了,臣妾再不会……”
  “别说了,”溥仪道,“咱们学打网球去。”
  “真的!”婉容最喜欢新鲜玩艺儿,对西洋的东西,更是向往崇拜,听说要学网球,刚才的不快早已烟销云散。
  整个冬天,网球场上充满了笑声,婉容、文绣及她们的英文老师都以宫中有了这个网球场而感到万分惬意。
  打网球更是溥仪和庄士敦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
  网球场上的欢乐早已湮没了往日那场大火的惊恐和痛心。
  雪花漫天飘下,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多少年了,人们说不清楚,只记得每年的冬天,北京的街边、檐下,到处都倒卧着尸体。
  溥仪和婉容又成了这冬天里最耀眼的新闻人物,他们简直成了这冬天给人带来温暖的太阳,他们成了慈善家,他们的名字成了善的化身。而此时,南方的桂军,中东部的皖军,中原的直军,东北的奉军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直奉的争执越来越白热化,真的没有哪一个军阀太注意紫禁城,曹锟政府也无暇看一眼鼻尖上的紫禁城,于是溥仪的文章越做越大,上海武汉的报纸上也频频出现皇上和皇后的照片。
  春节又到了,这是华夏子孙最隆重的节日,紫禁城更不会放弃这一宣传的绝好机会。
  同时,许多好消息不断地传入宫中。
  庄士敦道:“康有为和他的弟子徐勤、徐良父子成立的中华帝国宪政党,目前在国内外很有声势,据徐勤说,他们在海外的党员已有10万之众,拥有5家报纸。皇上的事业看来已走入正轨。”
  溥仪欢欣鼓舞,站起来道:“现在就缺少首倡之人了,哪怕是陈胜、吴广之类也好。”
  庄士敦道:“徐良来信说他在广西的活动收获很大,陆荣廷、林俊廷、沈鸿英据说都与中华宪政党同宗旨,他日有事必会相助。”
  “孙文在南方看来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共产党则如夜行的蝙蝠,也不能形成什么声势。问题就在长江、黄河两岸了。”溥仪觉得他帝国的影子已经浮现。
  庄士敦道:“皇上的分析很正确。东北的张作霖相信对皇上还是有特殊的感情的,确实如皇上所说,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长江、黄河两岸,不过,皇上,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呢。”
  “什么?快讲。”
  庄士敦拿出一封信,道:“这是我刚接到的康有为的来信,皇上看看。”
  溥仪看着庄士敦用红笔标出的部分,上面写道:
  “……经年奔走,近春节,乃归,幸所至游说,皆能见听,亦由各方厌乱,人有同心。陕西、湖北、湖南、江苏、安徽、江西、等省我已说通,有些省,则一说即通。更可倚重者,吴佩孚也,吴洛阳忠于曹锟,然曹氏已重病,如一旦有不测之耗,则传电可以旋转。湖北萧耀南忠于帝制,庆师傅可请皇上在其生辰赏之。至于吴洛阳,更可先去联络,在春节期间犒赏恩赐。”
  溥仪看罢信,道:“我现在就指示郑孝胥对吴佩孚等加以赏赐。”
  于是内务府以皇上的名义给吴佩孚送去新年礼物,给萧耀南送去寿礼,并赏了“福”字。
  春节到了,紫禁城内一扫数十年来过春节的灰色气氛,变得红红火火。过去,宫中只是挂上一些春联,并无其他点缀,外面的人也不得到宫中去。可是今年的春节,溥仪的心情高兴万分,便买了大批各式的纱灯和花炮、烟火,又把载沣及载洵、载涛及他们的福晋、侧福晋及子女接来,婉容和文绣的父母及兄弟姐妹们也被接进官内。这是一个大团圆的节日。
  年三十下午四点钟,养心殿内外已悬挂好纱灯,养心殿已经临时搭了戏台,戏台前的棚下,桌椅已摆好。太妃、皇上、皇后、淑妃、王爷、贝勒爷、公及福晋命妇、格格们依次坐好,溥杰、溥佳和毓崇三位伴读则坐在最后——在这,毓崇可算是特殊的一人了,他是单独被召进宫中的。
  镁光灯闪过,大家合了影,载沣激动得流泪来,道:“这这真正是一张全家福。”
  溥仪道:“王爷,紫禁城就如这过了三十的天气一样,春天就要到了。”
  今天大家都非常高兴,戏台上演出的,首先是载涛的猴戏,台下是阵阵的喝彩欢呼,随后,载洵、载涛上台,联合上演一出武戏,由载洵演武松,载涛演时迁。溥仪最喜武戏,刚才七叔的猴戏已使他兴奋异常,六叔和七叔的合演更是扣人心弦。早已没有不叫喊的规矩,溥仪带头高叫,连身体欠佳的端康也叫好连声。
  端恭对荣源道:“早就听说贝勒爷是猴王的师傅,他的戏在京城中是数一数二的,今日见了,才真的相信。”
  “是啊,这种功夫在京城中确是数一数二的了。”
  说话间载涛、载洵已下台换上了便装,台上走上焦德海。焦德海上台来首先给太妃、皇上、皇后及其他在场的人拜年,那滑稽的动作早已引得人们的捧腹。随后便说起单口相声,场子里,数端康太妃的笑声最高,一曲演罢,她捂住肚子道:“我的病也笑好了,皇帝,赏他,让他再演几场。”
  于是有随侍拿着包好的二百块银元送到了后台,一会儿焦德海上台,跪在地上谢了赏,又演了二段。端康远没有听够,溥仪道:“皇额娘,后面还有戏呢。如皇额娘特别喜欢,改日再让他进宫就是。”
  接下来上场的是著名的曲艺演员徐狗子和荣剑尘,大家又是一阵捧腹。
  二位下台后,是京城中有名的魔术大师韩秉谦、张敬扶上台表演魔术,两个人的助手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后生,剑眉斜鬓,二月如朗星,鼻直方唇,身材笔挺,显得万分英俊。
  婉容的眼睛长在他身上,目不转睛,忽然间,这后生也向前台看了一眼正与婉容目光相接,婉容顿觉脸火辣辣的,随即低下头,而她却自觉着那后生仍不时地在看着她。
  台上的表演让台下的人眼花缭乱,惊异万分。溥仪道:“皇后,你看出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了吗?”
  一连问了几声,婉容才回过神来,脸一红道:“我没有看清。”
  他又问文绣,文绣道:“我要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就丢了饭碗了。”
  “我要学魔术,我要让那在旁作帮手的后生作我的随侍,让他经常表演。”

  ------------------
      [fly]   知足常足   终身不辱    知止常止   终身不耻 [/fly]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万

主题

5万

帖子

2万

积分

超级版主

静以修身 俭以养德

Rank: 8Rank: 8

积分
22166

会员最具活力勋章灌水大师勋章突击队员勋章社区建设勋章最具号召力勋章金点子勋章财富勋章团队终身成就勋章会员终身成就勋章社区优秀版主勋章社区居民最爱沙发

QQ
32#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3 11:55:06 | 只看该作者
11

--------------------------------------------------------------------------------

  一句话说得婉容心里突突直跳。
  文绣道:“他那把年纪能会什么,皇上是看上他的英俊了吧。”
  “胡说什么!”溥仪瞪了文绣一眼。
  魔术演完了,已是六点,天黑下来。御膳房摆上筵席,大家吃过饭以后,溥仪道:
  “咱们先看灯,再去看花炮和烟火。”
  殿内殿外,人们欣赏着形态各异,图案纷呈的纱灯,啧啧赞叹。
  之后,他们去网球场看花炮和焰火。
  网球场上搭好了一排排的架子。有女眷在低声说:“这就是失火的建福宫吗?”
  “正是。”另一个小声地答。
  “万岁爷,可以放了吗?”有护军叫道。
  溥仪看了看周围的人,道:“可以了。”
  “放花炮、烟花了——”
  一个护军走近一个架子,火芯点燃,突然间,一声爆响,声如炸雷,一片红光腾空而起,五颜六色的火花在空中飘散开来。
  又一架点燃了,千万条红鱼、跃上空中,紫禁城在这红光之中,显得绚丽多彩。
  一架架的烟花燃起来,空中不断地变幻着五彩的图案。
  城墙外面,人们也翘首观望。溥仪分明地听到墙外人们的赞叹声、欢呼声。
  “这是个辞旧迎新的夜晚,明年,我们的事业将如这时的天空一样辉煌!”
  溥仪在心里默念着,踌躇满志。
  正月十四是溥仪的万寿节,养心殿内外,又大张筵宴,网球场上,又是一夜的烟花焰火。
  宫里人喜笑颜开:几十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在这美好的春天里,溥杰和唐怡莹结了婚,婉容的哥哥润良则和溥仪的大妹韫媖结为连理——这真是亲上加亲。
  可是,郑孝胥的改革却碰了一路的钉子。
  内务府总理大臣的办公室里,郑孝胥的三角眼黯淡无光,眼皮松弛。
  绍英道:“总理,您看这内廷的开支如此巨大,现在连庄师傅的房租也付不起了,房主催的又厉害,怎么办?”
  内务府空空如也,春节期间皇上的铺张和几个婚事,更是把内务府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钱是拿不出来,可是若抵押的话,一来皇上不情愿,二来国会议员刚致函民国内务部,让他们制止清宫的抵押,内务部转来的议员们的函件就在郑孝胥的桌子上,而且,外边还盛传北洋政府拟派冯玉祥、李石曾等起草保护清室文物古物的法案,这个时候若是再事抵押,肯定会引火烧身的,怎么办?
  郑孝胥道:“庄师傅的房租,民国政府也有份,和房主说清楚。”
  绍英道:“那时是徐世昌做总统,他说的话,在今天还算数吗?”
  “那么——”郑孝胥道,“把宫内安吉所的房子修理一下,让庄师傅搬到宫内住吧。”
  “这——合适吗?”
  “有何不可?”郑孝胥拿出不容否决的姿态。
  “好吧。可是内务府各级人员的薪俸,欠了这么多,现在正是新春过后,青黄不接,他们嚷着要补发,怎么办?”
  这是最让郑孝胥头痛的问题,内务府欠其官员的薪俸,多得无法计算。
  “为了大清的事业,让他们多奉献,顾全大局,何况他们都是世代受大清的荫庇,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让他们讲点奉献,总不为过罢。”
  “可是现在来上班的人越来越少,差不多只剩下我们几个内务府大臣了——下边的司员上班的也寥寥无几。”
  原本郑孝胥要裁减冗员,现在,他还没动刀子,内务府的人走了大半,这是他始料不及的,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他在皇上面前的大话,就要破灭了。
  可是,郑孝胥心一狠,道:“既然他们不来上班,就永远不要来了,而且,对奉宸宛、武备院、上驷院、银库、灯库、皮库的人,我都要裁减;另外,上赏、津贴等名目一律取消,所有薪俸改为月薪,这样,内务府的开支就大大减少了。”
  绍英心里一惊,他原以为他说了那些话郑孝胥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反而更进一步,如果真的这样裁减,他们过去建立的网络就要被破坏,想了一想,绍英道:
  “总理,若是减撤人员,就必须首先补发欠薪,其次还要发遣散费,不然,他们先上FY,咱们怎么应付?”
  是啊,你要裁人家,就必须首先把欠人家的付清——如今是民国,如果不这样,他们真的告上法庭怎么办?
  郑孝胥又看了一眼所欠内务府各级人员的薪俸,眼前一黑,这是无论如何也偿付不起的,他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
  绍英暗笑。
  郑孝胥突然来了精神,似打足了气的皮球被谁猛拍了一下,他一蹦,站起来,道:“将内务府的官房租库裁撤,把房产、土地全部拍卖,这样,经费不就解决了吗?”
  绍英不慌不忙地道:“总理到内务府不久,不知实情。内务府所管的房地产确实不少,在官房租库里,光契纸和租约就堆了三间库房,多少年来,从没有人动它一动。可是,辛亥革命乱匪猖蹶,建了民国。这些年来,大部分的地产房产被民国政府接管、盗卖的也不再少数。房产就说不清楚了。总理,我问一句话你就明白啦,您说,这紫禁城的房产属于谁?”
  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郑孝胥又瘫到椅子上。
  绍英心里又是一阵冷笑:你这个毛头小子,能动得了内务府吗?
  许久,郑孝胥才有气无力地道:“还有一个办法。我在商务印书馆工作多年,那里的人我很熟,如果把文渊阁所藏的《四库全书》运往上海,由商务印书馆影印出售,在国内外都会有很大的市场,肯定能获得一笔厚利。”
  绍英心想:你与商务印书馆熟悉,肯定也能发一笔横财!不过,到了这个地步,绍英也不再说什么,道:“这个办法可以试试,咱又不损失什么。就是不知道皇上那里怎么样。”
  “皇上那里,我去说说看。”
  郑孝胥来到养心殿,见罗振玉正和皇上说得亲热,心里不免厌恶。
  见郑孝胥来了,罗振玉起身告辞,向郑孝胥举一举手,走了。
  郑孝胥道:“皇上,罗振玉的散氏盘、毛公鼎的古铜器拓片,佟济煦的珂罗版的宫中藏画集都卖了大价钱,轰动了中外。像这样的清点,为公为私是说不清楚的,所以,臣以为,罗振玉此人不可太信他。”
  “唔——”溥仪道,“怪不得有人上奏说罗振玉等人清点古玩字画是越清点越少,看来决不是空穴来风,你也要多加注意!”
  “是,皇上。不过,我从罗振玉的拓片得到启示,如果把文渊阁的《四库全书》拉到上海印书馆影印,既可得一大笔钱,解决宫内紧缺的经费,又可展示大清在文化上的伟大贡献,扩大皇上的影响,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溥仪大喜,道:“好!这又不是抵押,只是影印,东西还是咱的,这个法子好!”
  “犹如那拓片一样,是从宫中的样本拓取的,卖了好价钱,也应归入宫中才是。”
  “这倒提醒了朕,以后的拓片、影印、翻录、抄录都必须经过朕的批准,收入归内务府,违犯的,按偷盗治罪。”
  “那么影印《四库全书》的事……”
  “就交与你了,你全权处理此事,去办理吧。”
  郑孝胥刚一退出,侍卫报:“魔术师韩秉谦师徒来了。”
  “快进。”
  韩秉谦带着徒弟进了东暖阁倒身下跪,口称:“皇上吉祥。”
  “起来吧。”
  “谢皇上。”
  “这就是你那徒弟,不错,是英俊逼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李玉亭。”
  “果然如玉树临风,虽是小小年纪,举止倒很老道。”
  韩秉谦道:“江湖中人,从小历练,比不得一般人家子弟。我这徒弟虽然不是十五岁,但学艺已有八年了,出入的场所场面,见到的世情世面都是极丰富的。”
  溥仪道:“这就更好了。”
  韩秉谦道:“不知皇上叫小的师徒来要表演什么节目。”
  溥仪笑道:“却不是表演节目。”
  “那么是……”
  “你这徒弟身上的功夫如何?”溥仪做了几个架势。
  韩秉谦道:“身手倒是出类拔萃的——玉亭到梁上去。”
  李玉亭一个跟头翻上去,如紫燕打了个翻身,轻轻地落到梁上,没有一点声息。
  “好!”溥仪赞叹一声,道,“我让你们来,不好说出口的,想让玉亭作我的随侍。”
  “玉亭,还不快谢谢皇上恩典!”
  李玉亭听师傅这一吆喝,便倒身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头,朗声道:“谢万岁抬举。”
  “玉亭,真是你的造化!从今以后,你就可有出息了!”
  “看赏。”博仪一声叫,有太监捧出盘子,盘子上是满满的珠玉金块,韩秉谦也不推辞一句,跪地磕头谢恩,把东西装进了包裹。
  得了玉亭,溥仪整日沉浸在魔术之中,按李玉亭的指点,他买了许多变戏法的道具,经常练习,一个月下来,身手灵活,也能玩几种戏法,于是便把溥杰、溥佳及几位妹妹叫进宫,在他们面前卖弄,这自然博得了许多夸赞,溥仪更是高兴万分。
  溥仪想:皇后和淑妃看了我的戏法,也一定拍手叫好,哪天玩给她们看看。
  溥仪忽然觉得,这些天来他几乎天天都去看婉容骑自行车,却好长时间没有到文绣那里去了,于是他便来到重华宫。
  “万岁爷来了。”太监在院子中传报。
  溥仪做了手势,让他们不要声张,他要和文绣开开玩笑。于是他走到文绣的窗前,敲了敲窗,里面没有人应,又敲了敲,里面还是没有人应。溥仪的热情不免减下来,他知道文绣酷爱读书写字弹琴,她的学问,早超过婉容。可是这会儿并没有读书声和琴声,若是在写字,她应该听到的。溥仪疑惑之中又敲了一下,仍是没有人答理。他快快地折回到门口,进屋里去了,见桌子上和琴架上并没有人影,便往里去,见文绣侧身睡着,他又轻步上前,拽了根自己的头发,插在文绣的耳眼里,搌了几下。
  文绣这才翻身坐起,笑道:“痒死人了,你干什么。”
  “干什么,献你一朵花。”
  “哼,还不是献给你的什么伊丽莎白,她是女王,咱是什么。”
  “看!”
  忽然,溥仪的手中长出一朵玫瑰,文绣大喜,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
  随着溥仪的手一转,他的胳膊上,已站着一只鸽子,红红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戏法!皇上什么时候学的变戏法!”
  “这你也不知道?学了一个多月的,是韩秉谦那个大徒弟李玉亭教的。”
  文绣撒着嘴道:“咱哪里知道皇上整天在干什么。”
  “我不是来了吗?”
  “就是,这倒很稀罕,你今天没去看人家骑车,不怕人家说你呀。”
  “哪里的话!你要是想学车,我也送你一辆。”
  “哼!就这么想着我!今天到这里来,说不定是想表现自己呢。”
  溥仪最怕人家说中他的心事,常言说,雨不大,湿人;话不多,伤人。而文绣的话又正把溥仪自觉不自觉的隐秘说出,溥仪很气恼,来时的盎然兴致早已化为乌有,可他想毕竟自己已一个多月没来这里了,倒是天天去婉容那里,她心里难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溥仪道:
  “你也别生我的气,我觉得你年龄还小,待你再长大点,我就会天天带着你。”
  “哟,那把皇后放哪儿呀,人家是‘后’,咱是‘妃’,你这样说,不怕舌头长疮呀!”
  “你还是有点小孩子脾气——好吧,无论你怎么说,在我临走的时候,我还是要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溥仪一伸手,手里多了一朵黄花,把黄花展开,原来是一方块丝绢,上面还有一首词,文绣看去,见是欧阳修的《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簾幕无垂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向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文绣看罢此词,正说中自己心事,不由得双眼涌泪。溥仪见此,才猛然悟起不该题上这么一首词,后悔也已晚了。便道:“淑妃,转眼间是夏天,万物竟相勃发,不是更好吗?待你稍长一点,我会日日在你身旁的。”
  又说一遍自己也觉怆的话,溥仪便起身告辞。
  他快步来到储秀宫,见婉容正在骑车,她已经骑得非常熟练,拐弯抹角也不用别人去扶了。
  “达令。”溥仪叫道。
  “嗨。”婉容和他打着招呼,鼻尖上冒着汗,脸白里透红,鲜丽如花。
  “下来吧。”
  “不,我正骑得高兴呢——亨利,你今天来得这样晚,我等了你好长时间,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在给你准备礼物,快下来吧。”
  婉容又绕了一圈,在溥仪面前停下来,道:“你别是哄我玩儿吧?”
  “My dear,you see!”
  一支鲜红的玫瑰伸到婉容的鼻子底下。
  “啊!我太幸福了。”婉容接过玫瑰,嗅了嗅,又吻了吻,道:“皇上就是为我送这礼物呀,我太幸福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功夫还不错吧,若是在宫外,做个魔术师还是可以的。”
  “那个叫什么什么亭的该走了吧?”婉容不经意地问道。
  “为什么要走呢?”
  “皇上的本领学到家了么。”
  “我不会让他走的,他的武功很好,就留在我的身边做随待了。”
  玉亭不走了——婉容在心里念叨一句,笑道:“皇上还能变出什么来?”
  “看!”
  溥仪又变出一只白鸽。
  “好可爱的鸽子!”婉容捧着鸽子,用腮摩挲着它。
  用过晚膳后,溥仪又和婉容闲话了一会儿,和往常一样,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又回到了养心殿。
  而婉容,又是一番惆怅。
  池塘里的荷叶铺展开来,柳丝儿也越抽越长。
  又一个夏天来到了。
  溥仪这些天却异常烦躁,因为宫中偷盗的事情又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了,最让溥仪气恼的是,有一天祭祀他去拿凤冠,可是上面的钻石珠宝全被人换成了膺品!
  许多宫中古旧的珍宝又出现在北京的街头,出现在珠宝店里,舆论又是一片谴责声,报纸上登了许多文章,呼吁保护国宝,敦促政府对清宫采取措施,以防文物字画再被盗卖。
  在这种呼声中,民国内务部颁布了“古籍、文物及古迹保存法草案”,“草案”很快在议会通过,内务部把它交给了清宫内务府,与此同时,内务府也被告知:不许把四库全书运到上海商务印书馆影印,清室无权这样做!
  清室的内务府几近瘫痪,绍英、耆龄袖手不问,荣源因为卖国宝的事受到皇上的斥责而不敢露头,金梁以为所上的条陈里有让皇上劝醇亲王退休的话被醇亲王载沣大骂了一顿,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剩下的郑孝胥已是灰头土脸,他的内务府改革计划已成泡影。
  于是郑孝胥写了辞职书递到溥仪桌前,恰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溥仪拿起话筒。
  “是皇上吗?”
  “是。”
  “给皇上请安,我是王怀庆。”
  “噢,王将军,有什么事吗?”
  “皇上,我在外面听说郑孝胥在宫里闹得很不像话,他这样问下去民国政府可能会采取新的举动,我也不太好帮皇上的忙了,皇上还是酌情过问一下内务府的事情。”
  “好的,王将军费心了。”
  “为皇上效命,应该的。”
  放下话筒,溥仪对郑孝胥道:“朕就准你所请,但仍是懋殿行走,我早晚间都要请教问题的,希望你不要懈气。”
  “是,皇上,臣一定尽犬马之劳。”
  此时,庄士敦进来了,问:“听说郑先生要辞去总理内务府的职务?”
  溥仪道:“我已经准其所请了。”
  “皇上,内务府不改革就无法稳定后方,郑大人的改革之所以失败,是由那些既得利益的官僚造成的,若就这么算了,以后对内务府就再也没有什么约束力了。”
  郑孝胥道:“是我无能,我别无话说。”
  溥仪道:“郑孝胥暂且离职,待情况有所缓和,郑孝胥对内务府再加了解后,可以再掌印钥。”
  庄士敦见势态已无法挽回,转而说道:“皇上,如今外面对紫禁城的议论不好,为挽回影响,皇上可与皇后一起做些善事,也可在城内城外走一走。”
  不知道这外国老夫子怎么想出这种法子,在他的眼里,皇上和皇后总是高贵的,必然受到公众的拥戴,走到哪里,肯定会成为公众注意的中心,在为新闻的焦点。
  庄士敦有的看法是对的,有的看法不是自欺就是欺人。
  皇上早应到外面玩玩的想法,只是苦于无法开口,庄士敦给他找出这么一条理由来,他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无意间,溥仪游景山的消息让报界知道了,报纸预先登出了消息。
  游山那天,景山周围遍布军队和警察,但这丝毫没有减损百姓们瞻望皇上、皇后丰采的热情。
  婉容身着素花旗袍,显得朴素而又典雅,优美的曲线又得以巧妙的展示;她脚上是一双高跟花盆鞋,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如风摆杨柳;头上钗簪闪耀,又戴着九龙四凤的珠翠凤冠,高贵的身份由此显示出来。
  皇上、皇后出神武门了!
  围观的市民引颈张望,渴望能看得更真切些,便如潮水般往前拥,城防守卫队的士兵和护军们把人流往回推,大枪的刺刀闪闪发光。
  忽然,婉容向市民们作了个优雅的手势,挥起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个柔美的弧线。人潮中立即响起欢呼声。溥仪见此,也举手向百姓们挥手致意。
  溥仪的前面是护军开道,后面是婉容,再后是溥杰,然后是随身侍卫。荣源及部分王公和内务府大臣则在侍卫的后面,最后又是护军。
  众人从正门进园,五座山峰如青螺一般摆在面前。溥仪、婉客带着人们首先来到寿皇殿,向着历代的祖宗遗影、遗物跪拜了一番。然后从绮望楼沿山路东走,到达红墙,溥仪已气喘吁吁。
  婉容道:“皇上,以后要多出来走走,这样极有利身体健康。外国人都是度周末的,他们爬山、骑车、看比赛,日子紧张而又多姿多彩。就是总统也过周末,时常携夫人到海边度假。咱们离景山这么近,如同后花园,到这里多走走总是可以的吧。”
  溥仪已经发现婉容喜欢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便道:“以后我们不仅来游这媒山,还要去游颐和园,登香山呢。”
  “啊——这才是生活,”婉容高兴地摆了一个舞姿,转了一圈道,“在天津的时候,我时常出去玩,还去逛市场商店呢,我真想故地重游。可是如今……皇上,咱们也能到天津、上海去游历一番吗?我的老师就到过许多国家呢。”
  溥仪知道,洋师傅对婉容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中国师傅,便道:“洋人总是自由自在,周游各地,活得确实是轻松,可是那也只是少数的几个国家的洋人。如今咱们还没有得到那样的条件——不过,我想,我们总有走出紫禁城,走出北京的那一天。”
  “亨利,我们遨游世界!”
  “作为高贵的皇后。”溥仪补充的这话,正是婉容心里所想的。
  “亨利,走,我扶你。”
  婉容扶着溥仪,像外国贵妇人一样挎着溥仪的胳膊。曲曲折折地转了几处山道,来到一处矮墙前,这里,一颗老槐树虬枝翠叶,十分茂盛。人们驻足凝神,呆望着它。溥仪心道:这必是崇祯帝上吊的那棵树了。婉容从众人的神情中也意识到这一点,便道:“一棵老树,有什么看头,走。”
  他们顺着山路往上攀登——其实山路极平坦,经过了两座古雅的亭子,来到景山中峰的最高处——万春亭。溥仪、婉容进入这垂檐的绿琉璃瓦的亭子,溥仪道:“这是乾隆帝修建的,与这个亭子一起修建的还有四座。”
  溥仪让绍英介绍其余的四座亭子,绍英道:“刚才已经见过两个了,就是富贤亭、辑芳亭。东边山峰的两个亭子是周赏亭和观妙亭。”
  溥仪站在山顶,见紫禁城方方正正的摆在面前,黄色的琉璃瓦闪闪烁烁。“这座宏伟的宫殿绝不能让它落入到别人的手中!”溥仪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他的目光又向远处望去,整个北京城进入视野,虽然远处浑饨茫茫,但大致的轮廓已然清晰。望近处,则市井人物历历在目。
  毕竟时代不同了,街上的风物人流也尽透出现代的气息。溥仪想,要恢复祖业,绝不能囿于紫禁城中,要把祖宗的功业纳入现代的氛围中才能发扬光大。
  婉容抚着溥仪的肩道:“亨利,你在想什么?是在想咱们要是能走在大街上该如何如何的事吗?”
  “别想这些,现在不可能。”
  “皇上,你看,那些女学生的服装,那齐耳的短发,是我在学堂里最喜欢的。”
  “是吗!哪天穿给我看看。”
  “一定穿给你看,只是头发——皇上,看那种卷头发——看,在那儿,在那儿,看到了吗?多时髦。”
  “那像绵羊的屁股,有什么好。”
  “哼,什么眼光,我看要让王国维给你讲讲美学才好。”
  “看来你是比我懂得多,不过,王国维可讲不出现代时髦的美学观点来。”
  二人在山上惬意地谈着,犹如关在笼子里的困兽,终于回到了山林。
  此时此刻,文绣正在御花园中踽踽独行。
  下午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了些,不远处,是像她那孤独的影子一样的假山洞,洞口的上方,长着一株曲曲弯弯的松树,松树旁有几棵瘦弱的小草。
  文绣又到了一个篱笆前,里面旱莲开放,月季正红,芭蕉翠叶如盖,铁树绿意袭人。看着这生机一片,文绣来到一方池旁边。池中莲叶田田,莲花吐艳。文绣望着池中自己的影子,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年华,不免掉下泪来。泪水落入池中,几头红鱼游来,摇头摆尾中,涟漪远荡,池中的影子也随之破碎。
  突然,她听到一声鸣叫,知道那是苑中的鹿鸣,便走过去。梅花鹿见一丽人走来,悠然相迎,文绣伸出素手,梅花鹿伸首细吻。文绣道:“你在这圈中,消磨年华,不枉负了自然造化的造就吗?”
  梅花鹿默默地看着她,舔着她的手指……
  文绣回到重华宫,隐隐约约地听到宫墙外的欢呼声。想必是皇后回宫了,于是坐在琴旁,可是十指零乱,难以成曲。文绣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写出一篇短文:
  哀苑鹿
  春光明媚,红绿满园,余偶散步其中,游目骋怀,信可乐也。倚树稍息,忽闻囿鹿,悲鸣宛转,俯而视之,奄奄待毙,状殊可怜。余以此鹿得入御园,受恩俸豢养,永保其生,亦可谓之幸矣。然野畜不畜于家,如此鹿在园内,不得其自由,犹狱内之犯人,非遇赦不得而出也。庄子云: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不愿其死为骨为贵也。
  写罢,文绣仍是无所适从,郁不能发,便捧起《红楼梦》来。随意一翻,竟是这样的一段——
  黛玉喝了两口稀粥,仍歪在床上,不想日未落时天就变了,浙浙沥沥下起雨来。秋霖脉脉,阴暗不定,那天渐渐的黄昏,且阴的沉黑,兼着那雨滴竹梢,更觉凄凉。知宝钗不能来,便在灯下随便拿了一本书,却是《乐府杂稿》,有《秋闺怨》、《别离怨》等词。黛玉不觉心有所感,亦不禁发于章句,遂成《代别离》一首,拟《春江花月夜》之格,乃各其词曰《秋窗秋雨夕》。其词曰:“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文绣不觉抚着桌上的那本《乐府杂稿》,哪里还能止住眼泪。
  溥仪、婉容和众人进了神武门,大家分散。
  溥仪对身边的随侍道:“你们回养心殿,我到储秀宫去了。”
  “奴才送万岁爷一程吧。”
  说话的正是李玉亭,婉容望了他一眼,恰好正遇上李玉亭的目光,二人都急忙掉过头去,婉容的脸如火烧的一样,听到溥仪道:
  “那么你就送我们到储秀宫。”

  ------------------
      [fly]   知足常足   终身不辱    知止常止   终身不耻 [/fly]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万

主题

5万

帖子

2万

积分

超级版主

静以修身 俭以养德

Rank: 8Rank: 8

积分
22166

会员最具活力勋章灌水大师勋章突击队员勋章社区建设勋章最具号召力勋章金点子勋章财富勋章团队终身成就勋章会员终身成就勋章社区优秀版主勋章社区居民最爱沙发

QQ
33#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3 11:59:53 | 只看该作者
12

--------------------------------------------------------------------------------

  到了储秀宫门首,李玉亭行礼道:“万岁爷,奴才回去了。”
  婉容不觉又一回头,玉亭已掉头走了,看他带着风声的脚步和宽阔的双肩,婉容不觉愣了。
  “伊丽莎白,还陶醉在游山的欢乐中啊。”
  “是啊,”婉容笑道,“真是虎虎有风气。”
  “我却累坏了。”
  “所以皇上应该整天爬。”
  二人相携着进厅,有宫女端上来汽水和水果,又有冰镇西瓜。
  “皇上,吃我的西瓜冰淇林。”婉容递给溥仪一小碗搀冰的西瓜,西瓜全去了籽,吃在嘴里,立时就化了,那股沁凉一直透到心底。
  “这是怎么做的?让我宫中的人学一学。”
  “这是很简单的,我这是土法子,洋人的高级多了。”
  “还是你吃的东西多。”
  “亨利,今天咱们就吃西餐。”
  “好吧,准备了吗?”
  “我就晓得皇上要点西餐,所以早让他们准备了。”
  一会儿,一桌西餐摆上来,婉容教溥仪如何运用刀叉,溥仪的手倒灵巧,一会儿学会了。
  婉容笑道:“魔术师的手学什么都快,当年我吃西餐的时候,练习了好多天才习惯刀叉。”
  提起魔术师,婉容的眼前又浮现出李玉亭矫健的身影,脸不由又是一红。
  溥仪道:“你今天真兴奋,也最美丽。”
  婉容抿嘴凝眸一笑,并不说话。
  膳罢,溥仪道:“以后我经常到这里来吃西餐。”
  洗完澡并不穿衣服,而是在那里静静地坐着,这已成为婉容的怪癖。
  几个太监实在熬不住,往里望着,那玉白的身子莹洁无比,细细地腰肢下,双臂圆圆地隆起……
  “去!该杀的。”
  一个宫女打向一个太监,太监们急忙走过去。一个太监情不自禁,问那宫女道:“皇后主子的身子可真叫绝了,你知道吗?”
  “我咋不知道,我每次给她搓澡、洗身子,由不住人地想多搓几下,多看几眼。”
  太监道:“我要能为主子服务一下……”
  “呸!烂舌头的!不怕雷打呀!”
  “这有什么?过去哪个老佛爷,哪个主子没有梳头太监。”
  宫女不说话了,小院子的议论可更热烈了。
  “皇上是怎么了,这么个大美人让她闲着。”
  “反正有问题。”
  “不知道重华宫怎么样。”
  “那更是个闲主子,连皇上的影儿也望不到。”
  “真怪了!”
  溥仪从储秀宫出来,头脑昏昏沉沉,他的欲望已被婉容撩拨起来了。
  虽然他无能,但十九岁的他,欲望却与正常人一样。溥仪感到体内流动着野兽的血,那血冲荡着他,那血在体内燃烧。
  走到太极殿,就要到养心殿了,随着“吃吃”的声音,前面一个人面壁而低首而立。溥仪无意间嗅到一股让人亢奋的香味,那香味正是从那面壁的人那儿散发出来的,可是溥仪看他的衣着却是太监,便停下了脚步,对御前太监道:“把那人叫过来。”
  “嗻。”
  御前太监一声叫:“万岁爷让你过来呢。”
  那人转过身,袅袅婷婷地来到溥仪面前,双膝跪下,道:“奴才给万岁爷请安。”声音如莺啭燕喃。
  “你—你是宫女还是太监。”
  “回万岁爷,奴才是敬懿主子的内监。”
  “我怎么没见到过?”
  “奴才是戏班的,万岁爷裁撤太监,戏班散了,敬懿主子却特地把奴才留下来。”
  “你必是唱旦角的了。”
  “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
  “人们都叫奴才王三儿。”
  “随我到养心殿来。”
  “嗻。”
  到了养心殿,穿过走廊,到寝宫前,溥仪对内随传道:“你们今天累了,回去歇息吧,这王三儿就留在这里值更了。”
  太监们还真的累坏了,听了这声命令,赶忙走了,怕走得慢了皇上反悔。
  到了寝宫,溥仪斜眼望着他道:“你真是比女人还女人,细细白白的——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味?”
  “回老爷子,这是奴才的廦好。”小王三儿娇嘀嘀以戏台上的旦角声音道。
  “我的小乖儿,爷就喜欢你这样的,从今以后就留在这儿吧,我给你起个名儿,叫王凤池。”
  王凤池跪下,道:“谢万岁爷。”便磕了几个头。
  溥仪拉他起来,一触他的身子,滑腻异常,直让人骨头痒痒。
  “小乖儿,”溥仪道,“给爷宽衣解带。”
  “嗻。”
  王三儿给溥仪解着纽扣,细嫩的手指纤纤柔柔。溥仪哪里还能禁得住自己,一把搂过他,胸膊贴在王凤池的脸上,王凤池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早已是行家里手,香舌在皇上的胸膊上游动,这当儿,也已褪下自己的衣服,便于溥仪搂作一处。溥仪紧紧地抱着他,看他肌肤和腰肢,比婉容更有另一种风韵,便恣意颠狂,谁知他那玉*,在王凤池双股间,无论怎样,竟是不倒……
  溥仪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从此,王凤池便成了溥仪的御前太监,二人形影不离。
  溥仪渐渐地来得稀了,婉客坐在那里又在欣赏自己的曲线。
  外面的议论又隐隐约约的传来:
  “真不是爷们儿,还不如咱们,不走‘水路’走‘旱路’。”一个太监道。
  “就是!咱皇后主子国色大香,他却走‘旱路’,造孽!”
  “小声点,可别让别人听见了,这可是杀头的事呀——”
  婉容就想听他们或她们的谈话,她总不能像溥仪那样偷听,也不是为了探别人的秘密和内心而偷听,而是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需要而偷听。有时,甚至本来就是,她更喜欢男人们,哪怕是太监和宫女看她、欣赏她、议论她,所以洗澡的时候,并不卷帘子。
  今天她忽然听到太监们议论“水路”和“旱路”,她一时没有弄明白。突然间,她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对了!那个王凤池……
  “哎哟——”婉容一声惨叫,宫女们忙跑过去,给她穿上衣服,小太监们也跑进来。一个太监道:“主子,要请假吗?”
  原来,这个太监对婉容的例假摸得很准,就天气预报一样。昨天他就曾说过:“等着吧,明儿个,我要去给主子请假了。”
  婉容每次来例假,都要派太监向皇上请假——这是宫里的规矩。
  “哎哟——”婉容疼痛得厉害,打起滚来。
  一个宫女道:“你别去请假了,去叫太医吧。”
  婉容的疼经病是早就有的,可是近来却一次比一次厉害,这一次,YS开的药几乎不起作用,婉容一夜中竟休克了两次。
  “给她点大烟吃吧。”溥仪次日上午来到这里,见婉容已疼得不成*形,向YS建议道。
  “这东西若是上了瘾,可是害处太大了。”YS道。
  “可皇后疼成这个样子,会发生意外的。”
  此时荣源和润良夫妇也已赶来,韫媖道:“还是服点吧,这病不久就能治好的。”她看了溥仪一眼,意味深长。
  听了妹妹的话,溥仪道:“荣公你说怎么办?”
  “快服鸦片,快!”荣源心知女儿的病不仅在身上,更在心里,便支持溥仪和韫媖的看法,且急不可待。
  婉容服了鸦片,平静下来,众人也长出了一口气。
  韫媖道:“这个病好治的,原来我也是这样,现在……结过婚后应该就好了。”
  婉容一听这话,肚子又隐隐地疼起来,说道:“咱们俩不一样,我这病却治不好。”
  韫媖吃惊万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天,储秀宫中只有皇后和荣源。
  婉容道:“爸爸,我这病看样子只能靠鸦片治好了。若是在天津过下去,不到这里来,恐怕就是另一番样子了。怎么会得这种病?”
  荣源道:“快别说这种话,你做了皇后,是我们家的天大光荣,是光宗耀祖的事。要说你这病,也算不了什么,就别胡思乱想了——当初你不也是为做皇后而高兴万分吗?”
  是的,当她在天津听到自己已被选作皇后时,那真是喜从天降,她那时所憧憬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爸爸,”婉容并不和其他满人一样用满族的古老叫法,她道,“吸大烟会有多大的危害呢?”
  荣源道:“正如喝酒一样,少则有益健康,酗酒就有伤身体了。”
  “要是再戒了那种瘾,容易吗?”
  “这也如喝酒一样。”
  荣源要极力维护他的地位,极力保住皇后的名份,他知道,只有用鸦片才能麻醉婉容那痛苦的灵魂。
  婉客吸上了瘾。每天她都要吸上几口,有专门的太监管着她的烟具,伺候她吸烟。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一个太监跪在地上给她点着,四个烟泡过后,婉容翻过身去,那太监便又跪在另一边侍奉她。
  “给我捶捶背、揉揉腰吧。”有一次,吸完鸦片,婉容对那太监道。
  “好咧,主子。”那太监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婉容轻松了许多。
  从此,婉容也有了梳头太监,陪她说话,给她捶腿,给她做着一切。
  庄士敦在御花园的房子修好了,但他只是把部分书籍搬进来。溥仪给他的这位洋师傅的房子是郑孝胥建议的,位于御花园西南角,是一座二层的亭阁,名字叫养性斋,从养心殿到这里只需几分钟。按照溥仪的吩咐,房间里布置了一些欧式风格的家具。庄士敦对紫禁城在如此困难的时期仍这样慷慨大方非常感动,决心为溥仪作出更大的奉献。
  首先,江亢虎和胡适又访问了紫禁城,令溥仪万分高兴的是,他们明白地叫自己“皇上”,与第一次会面有很大的不同。不久许多中外报纸都报道了溥仪和胡适的这次会面,并登出了他们在御花园宴饮的照片。在英文报纸的报道中,胡适称溥仪为“His majestiy”(陛下),这在社会上立即引起了轰动。溥仪自然万分高兴。
  之后,印度著名诗人泰戈尔、英国著名作家伊连赫尔、英国著名记者戈林,都成了溥仪的客人,溥仪在御花园中招待他们并合影留念。
  一个轰轰烈烈的夏天过去了,长空雁叫,白霜降临,北京的天空变得如宝石般澄明,溥仪的心情也如这秋天的晴空一样,豁朗而爽快。
  这一天,溥仪携婉容又来到了养性斋庄士敦的住处。
  庄士敦道:“种种迹象表明,直奉战争将再所难免。这样兵祸又起,百姓必然苦不堪言而思念大清。现在皇上的影响日益扩大,正可趁热打铁,再给百姓以强烈印象。”
  “有什么办法吗?”溥仪问。
  “皇上和皇后加大对慈善事业的赞助力度,必要的时候可以参加一些聚会,现在,可以利用秋高气爽的时节去一趟颐和园,这必然又是轰动的新闻。”
  婉容首先拍起了巴掌,出城去玩,正是她梦魅以求的,而走在大街上受万民瞻仰的感受更是她向往的。
  溥仪自然也非常高兴,道:“我今天就让内务府和民国政府联系,尽快出游。”
  地安门的大门一开,北京的市民们都知道皇上要出游了。
  “看皇上、皇后喽。”百姓们呼唤着涌向街头,耐心地站在那里等待皇上、皇后的出现。
  街道上的士兵一个挨着一个,又有马队在巡逻,警察则散在各处,监视着人们。
  “来了!来了!”
  二十多辆汽车鱼贯而来,前面的汽车上坐着护军,有一辆的车盖上竟放了一挺机枪。溥仪和婉容坐的是敞篷车,溥仪是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留学生头,戴着茶色眼镜。而婉容也是学生装,头上并无金簪银钗,只是戴了顶小巧的礼帽。
  皇帝和皇后向街两旁的人微笑着,不时地挥一挥手,似乎和其中的哪一位认识似的。那街两旁的市民,人人便都觉得皇上和皇后看到了自己,那高贵的优雅的亲切的挥手是冲着自己的,于是便拼命地跳跃欢呼。
  婉容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溥仪觉得他理所当然的应是万民的领袖!
  颐和园到了,婉容兴奋异常,溥仪对这里却结着感情的疙瘩。他们转过东山的亭、台、殿、阁,来到仁寿殿后面的瀛台。
  婉容只是对仁寿殿、乐寿堂这些慈禧的宫殿羡慕不已,对眼前这么一个小殿——准确的说是小屋——一点也不感兴趣。溥仪却默默地站在那里许久,最后,跪下去磕了三个头,他在心里默念道:“皇阿玛,我会全力以赴实现您的梦想,光复祖业,并发扬光大!”
  婉容并不理会溥仪的怪异举动,笑声飘散在湖面上。
  当登到万寿山顶层的时候,溥仪俯瞰脚下的亭台水谢,游廊画舫,心里恨恨地道:“是老佛爷慈禧败坏了大清的江山!”
  婉容把帽子摘下来,头发在金风中吹散,她有一种要飞翔的感觉,她就在蓝天的胸怀。
  “没有慈禧老佛爷和荣禄,怎么会有袁世凯,怎么会有今天大大小小的军阀!这些像巷蝇一样多的大小军阀,都是喝大清的血长大的,而罪魁祸首就是袁世凯!”溥仪这样想着,更不愿站在这万寿山头,便转身向下走。
  “亨利,怎么了,你?”婉容道,“多美的地方啊,看,两边的山峰在蓝天中勾勒出了多美的画卷……”
  “别说了,下去吧。”溥仪的脸如一把铁锹,硬硬的。
  婉容莫明其妙,不情愿地随溥仪走下山去。
  第二天,京津的报纸都在首版登了两条消息:直奉已经开战;宣统帝和皇后游颐和园。对直奉开战各有不同的说词;对宣统帝和皇后,却是异口同声的赞美。
  养心殿里溥仪和庄士敦正兴高采烈地谈着,笑声弥满了整个殿堂。
  陈宝琛恰好进来。
  溥仪道:“陈师傅,看报纸了吗?”
  “都看了。”
  庄士敦道:“陈师傅,如今的形势对皇上是越来越有利了。”
  陈宝琛道:“庄师傅,我并不这么乐观。”
  庄士敦道:“如今皇上声誉鹊起,影响日大,海内外俯首心折,这不正是皇上的事业已蒸蒸日上的显示吗?”
  陈宝琛道:“中国人和西方的思维方式不同。庄师傅很推崇老庄哲学,但还是没明白‘虚怀若谷’的含义,只有若谷、若壑,才能成其大。反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目前而言,如果军阀们感到哪里有什么不利于他们权利的威胁,他们肯定会采取行动的。而目前,皇上的力量还是单薄脆弱的。”
  庄士敦道:“中国人信奉民本的思想,皇上若是众望所归,若是万民归顺,正如孟子所言,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中国古人又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军阀民心丧尽,而皇上众望所归,这难道不是皇上的事业要兴旺发达了吗?”
  陈宝琛道:“恐怕我们看的东西有点片面。——这些都不说了,我已决定署期过,皇上后天开学。皇上,老臣一向没有这样做过事,今天老臣独自确定了开学日期,没和皇上商量。但是,老臣就改改往日的脾性——后天开学,不可更改。”
  说罢,陈宝琛转身去了。
  “我们还准备游香山呢,不听他的,他有点迂了。”溥仪对陈宝琛则万的口气行为很不满意。
  庄士敦道:“由老师定开课的日期也是宫中的规矩,何况陈师傅德高望重,一向无错,对皇上赤胆忠心,皇上就不要拂了他的意——后天开学吧。”
  溥仪一肚子的不快活,可还是照陈宝琛的话做了。
  陈宝琛用开学限制溥仪到外面游玩招摇,并不能让溥仪像大婚以前那样到毓庆宫读书。溥仪满脑子想的这是如何扩大影响收买民心的问题。
  这天看报,突然发现上面登了一条日本东京发生大地震、人员财物损失惨重的消息。他一拍大腿:“这文章要是做到了国外,不是可以引起友邦的关注和好感吗?”
  他拿了报纸找到庄士敦,把想法告诉了他。庄士敦高兴地说:“皇上真是圣心仁慈,此举不仅可以博得日本民众的好评,在世界上,也会引起很大反响。”
  溥仪即刻召来绍英,说了自己的想法,并道:“此次赈灾的款项,绝不能少,不然不能获得应有的影响。”
  绍英说:“可是内务府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能拿钱去赈灾。”
  溥仪搓了搓手道:“那就赠送给日本一批古玩字画!”
  绍英担心地说:“民国政府已有法令,这样做会不会引起民国政府的猜疑?”
  “他们忙于打仗,哪里能管这些。再说现在谁主持政府?还不是乱糟糟的一群。”
  绍英见皇上态度坚决,道:“还是皇上选一些出来,我们对有些东西的价值认识不清。”
  “好吧,就由我亲自选。”
  第二天,溥仪便把选好的古玩字画珍宝放在养心殿,通知内务府和王爷来验看。
  载沣一看,大吃一惊,道:“皇皇帝,这都都是祖宗的珍珍品,哪能送送与外人,万万不能。”
  “王爷,珍宝有价,人心无价。珍宝放在这里又有何用?不如拿它为恢复祖业作出贡献。”
  听了溥仪的话,大家不好再说什么,绍英却道:“皇上,拿一些赈济是可以的,但是这么多的东西,又这么珍贵,恐怕会引起非议。”
  “不要再争论了,就是这些东西,一切都是为了恢复祖业,我们要不惜任何代价。”
  大家同意后,溥仪拿起话筒,拨通了载涛的电话,载涛领了皇上的旨意,便到了日本使馆。公使芳泽谦吉迎上前来道:“不知殿下光临使馆有何吩咐?”
  载涛道:“皇上听说东京发生了大地震,万分震惊,对受灾的民众,至为同情关切。特派我来通知公使阁下,向日本救济基金会提供捐款。困宫中现款紧缺,皇上决定以古物字画代之,特让我通知贵国使馆派人与我等在宫中交接。”
  芳泽谦吉道:“我对皇上的义举深表谢意,也代表日本人民向皇上表示由衷感谢。只是,既属字画古物珍品,我们不好到宫中去取,还请皇上谅解。”
  载涛道:“皇上的意思是让公使阁下派人到神武门外接应,以防万一。”
  “这是可以的。”
  当即商量好了时间。
  当珍玩字画送到日本使馆,芳泽打开几个锦囊宝匣时,惊讶得难以形容,许久,他们没有说出一句话。
  载涛也非常震惊,他不知道皇上竟然捐献了这么多的古玩字画真品。
  芳泽谦吉对载涛道:“这肯定是基金会收到的最大一笔收入了。我有一个建议,不知贵方能否同意。”
  “大使请讲。”
  “这些东西若是散失未免太可惜了,如果从天皇王库中拿出与这批古玩字画珍宝相应价值的钱,就可以把它们完好地保存在东京天皇的收藏品中,不知殿下对这个建议有何看法。”
  载涛道:“皇上只希望能把这些绝世珍品送到基金会的手里,至于基金会如何处理,那就不是我们应管的事了。”
  芳泽谦吉的建议在日本得到采纳,日本对此捐赠举国震惊,朝野耸动。中外的报纸当然更是把它作为热点来报道。
  不久,日本芳泽谦吉专程来宫中拜见溥仪。
  芳泽谦吉道:“我谨代表日本政府和举国民众向皇帝陛下致以最诚挚的谢意。同时也报告皇帝陛下:我大日本帝国国会代表团将专程来这里,代表日本政府和人民向皇帝陛下致谢。”
  溥仪热血沸腾,若不是芳泽谦吉站在他面前而是宫中的人向他传达这一消息,他肯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整个宫中沸腾了!王公遗臣们也欢欣鼓舞,称赞着皇上的英明决策。
  可是,突然间,天有不测风云,端康太妃去世了。
  可是,整个宫中并没有显出什么悲哀的气氛,人们倒渴望日本国会代表团的早日来临。
  太妃的灵枢停在慈宁宫,王公遗臣及太监们每天轮流在那里守灵,哭出他们公式般的声音。婉容在灵前也流着泪,但脑海里却想像着日本的代表团见到她后会怎样行礼;文绣也流着泪,但脑海里却是那可怜的哀鸣不绝的梅花鹿;溥仪倒很少流泪,他的心里只有振奋,只有欢欣。
  代表团终于来了,宫中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太妃去世,倒是显出异常兴奋的气氛,这种气氛和外国使节来观皇上的大婚礼一模一样。
  溥仪和婉容在御花园的一座楼阁里接见了他们,芳泽公使向溥仪一一介绍着。而日本的那些国会议员们则一个一个地向皇上和皇后行礼,弯腰九十度,毕恭毕敬,神情庄严肃穆。溥仪第一次受到外国如此高级别的使团行这样隆重的礼节,他俨然又成了在位的皇上。婉容更是平添了一种高贵的感觉,她在想,英国的伊丽莎白是不是也像她这位伊丽莎白一样接受像今天这样的敬礼。
  宴饮就在御花园进行,议员们仍是神情严肃,对溥仪和皇后表示出他们天经地义的臣仆身份。这令溥仪和婉容大为感动,这种尊重——这种议员对皇上的尊重,他们第一次感受到。
  宴后,议员们又拜祭了端康太妃,那严肃的神情,鞠躬的深度,如同上午觐见溥仪和婉容一样。
  直系和奉系的上百万军队在山海关一带展开,双方都动用了海军和空军。张作霖亲任统帅率兵25万攻入热河,压向山海关。山海关告急,“讨伐军”总司令吴佩孚率20万大军迎战,但是奉军来势凶猛,吴佩孚深感形势危急,即刻命令驻守北京的第三军总司令冯玉祥带兵出长城古北口,从赤峰口进攻奉军侧翼。
  冯玉祥接令后,来到总统府。曹锟气喘吁吁,病得厉害,见冯玉祥来了示意让他坐下。冯玉祥笔挺的立着,向总统敬礼,道:“总统,末将要到前线去了,可是这首都也要有重兵把守才好,末将想让十五混成旅旅长孙岳来守城,大帅以为如何?”
  “你是我的爱将,危难之中首先想到首都的安全,我很高兴,那就让孙岳做北京警备副司令吧。”
  “遵命。”冯玉祥又是一个立正。
  “玉祥啊,此次战争,奉军和我们都拿出了老本,能否控制北方并进而统一全国,此役至关重要。而山海关之役又关乎整个战争。你要全力以赴,建功立业,在此一举。”
  “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为国家效劳!末将这就奔赴前线,大帅我告辞了。”
  “去吧。”
  曹锟一挥手,冯玉祥一个立正敬礼,转身去了。
  冯玉祥以缓慢的速度前进,三里一回头,五里一徘徊。
  吴佩孚在电话中质问:“你第三军怎么了?婆婆妈妈的磨蹭什么。”
  “总司令,”冯玉祥在电话中道,“部队没打过仗,我让他们先进行作战演习,待部队到达之日,必能旗开得胜。”
  “算了!再慢的话,军法是问!”
  “是,总司令,末将这就全力出击!”
  放下电话,冯玉祥把帽子一摔:“这个暴君,老子就要动你一动!”
  “军长,那边来人了。”副官句他报告,
  “快请。”
  来人是奉军副司令张景惠,冯玉祥大吃一惊,道:“将军不顾性命之危,亲自来此,在下深为感动。在此激战正酣之时,将军亲临幕帐,有何教我?”
  张景惠道:“我就直说吧,我们大帅说了,只要推翻曹吴,他就可以不进关!”
  “事成之后,要请孙中山先生北上主持大局,这,你们能同意吗?”
  张景惠道:“大帅已料到冯将军有此一问,这有我们大帅的亲笔信,他反复叮咛我说,他完全同意孙中山先生北上主持大局,大帅所反对的是曹锟的腐败政府和吴佩孚残暴的军阀作风。”
  冯玉祥展开张作霖的亲笔信,知道此言不虚,于是便和张景惠定下盟约。
  张景惠走后,冯玉祥召集部将会议,道:“你们跟我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如今国家分裂,战乱频仍,我要有所行动,你们以为如何。”
  “军长,我们跟定军长了!”
  ------------------
      [fly]   知足常足   终身不辱    知止常止   终身不耻 [/fly]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万

主题

5万

帖子

2万

积分

超级版主

静以修身 俭以养德

Rank: 8Rank: 8

积分
22166

会员最具活力勋章灌水大师勋章突击队员勋章社区建设勋章最具号召力勋章金点子勋章财富勋章团队终身成就勋章会员终身成就勋章社区优秀版主勋章社区居民最爱沙发

QQ
3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3 12:00:27 | 只看该作者
13

--------------------------------------------------------------------------------

  “既是为国为民,我们决无二话!”
  部下是一片声的赞同。
  “好!”冯玉祥命令。“兵回北京。”
  冯玉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部火速进京,第二天孙岳已派人监视曹锟的卫队和吴佩孚的留守部队,而同时,冯玉祥的军队在午夜开进北京城,孙岳命令大开城门,冯军旅长鹿钟麟不废一枪一弹,一夜之间占了北京。
  “完了!全完了!”
  曹锟一觉醒来,发现自已的周围全是冯军。
  当天,冯玉祥通电全国,宣称要召开全国和平会议,电请孙中山北上主持全国统一大计。冯玉祥的军队也改为国民军,经李大钊介绍,苏联驻华大使拉罕派顾问团帮助训练国民军。
  溥仪如惊弓之鸟,冯玉祥在北京政变胜利的消息让他魂飞魄散!他从报纸上看到了曹锟解散国会、免去吴佩孚一切职务的命令,又看到了曹锟任命曹郛为总理,建立新内阁的消息。
  “这肯定是在冯玉祥的刺刀下签署的命令!”溥仪吼道,“冯玉祥是个暴徒!”
  他急命召开御前会议。
  养心殿里,王公和师傅齐集这里,端康太妃的灵柩前已空无一人。
  溥仪道:“紫禁城内城守卫队已被国民军缴械,调出了北京城,神武门上也换上了国民军的岗哨,景山上也不是守卫队,我用望远镜看过了,那里也是密密麻麻的国民军。冯玉祥一向对大清仇恨,如今如何是好?”
  荣源道:“皇上的耽心是对的,要赶快想办法逃跑。这冯玉祥在张大帅复辟时就参加什么讨逆军,要不是段祺瑞的命令快,他那时就已打进紫禁城。就是这些年,他有时通电要把皇上请出紫禁城,有时又对古物文物议论纷纷,那些有关紫禁城的法案就是他鼓动起草的,现在,没有人约束他了,总统成了工具,他一定会对紫禁城不怀好意的。”
  载沣道:“这这也太过惊慌了,有优待条件在,他冯冯玉祥能干干什么?”
  绍英道:“今天我派人去慰问景山上的国民军,据报他们还是非常友好的,至于调出守卫队,那原是曹锟、吴佩孚的人,冯玉祥调他们也未必是针对咱的。”
  溥仪仍余悸未息,道:“庄师傅,你和公使团联络一下以备有变,我我最不相信这些军阀,他他们心血来潮,什么事也能干出来。”
  “好吧,我和英国公使及公使团团长荷兰公使欧登科联络一下,相信他们一定会保护皇上的。”
  “别耽搁,马上就去办吧——另外,若能现在就出城,就不要等到明天。”
  载沣又道:“优待条件为世界公公认,怕什么,就是孙文来,也也该承认,不要这么慌着要离宫。”
  荣源道:“可是宫城外面的许多王公已经躲进东交民巷去了。”
  载沣道:“都是什么货色,早几天还以皇上为荣,现在却先逃跑了!不过我也以为王爷的话是对的,没有什么可惊慌的。再说,万一有事,庄师傅那里也是有办法的。”
  溥仪略微有点放心,御前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溥仪在众人走后拉着庄师傅的手说:“别听他们的,你先去和分使团联络一下。”
  “皇上放心,我这就去。”
  溥仪又交待了一句:“能逃尽快地逃。”
  黄郛的总理办公室里,会议在连夜进行。
  冯玉祥道:“那个小朝廷,亡我之心不死,图谋复辟,又盗卖国家珍贵的文物,他们竟然把国家宝物当成当然的私有物,妄加处理。特别是近一个时期,沽名钓誉,企图扩大影响,不惜把我中华的珍贵文物拿去作政治贿赂,其拙劣的手段,卑鄙的企图真是令人发指!决不能再让这些贼留在宫中了,不然,紫禁城中的瑰宝将会丧失殆尽!”
  孙岳道:“警备司令部已获悉庄士敦正与英荷公使联络,溥仪有逃跑的企图,所以我们的行动不宜迟缓,应尽快进行。不然,可能造成巨大损失。”
  “那个庄士敦,最不是玩艺儿,甘愿作溥仪复辟的工具。”警察总监张璧愤然道。
  李煜瀛是作为社会知名人士而被邀参加这次会议的,他也愤然道:“他是在淘金!他从溥仪的赏赐中获取了巨额财富。”
  总理黄郛道:“事不宜迟,明天上午就采取行动,今晚就把清室的优待条件修改好。”
  冯玉祥道:“就按总理的布署去办,今晚作好一切准备,明早动手。”
  到了天亮,清室优待条件修改过了。
  黄郛道:“明天由警备总司令鹿钟麟、警察总监张璧和李煜瀛先生前往故宫执行新的清室优待条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璧道:“这是一件大事,需要带多少军队和警察?”
  鹿钟麟道:“军士和警察各20名就够了。”
  冯玉祥道:“不要带多少人,20名也就足够了。”
  众人又把细节讨论了一番,便吃了早餐。饭后,太阳已露出脸来。
  鹿钟麟、张璧和李煜瀛来到紫禁城神武门,即刻命令把电话线割断,又对宫外及宫门的国民军作了一番布置。然后率军、警备20名进入神武门。如狼似虎的40名军警,个个拿着德国造20响短枪,每过一道门就缴下值岗卫兵的武器,留下一个监视他们不许走动。一行人一路走到养心殿,绍英已闻知此事,跑到养心殿前,鹿钟麟命令在此停住,向绍英出示了国务院通过的优待条件道:“我等奉大总统和内阁命令,保护逊帝溥仪先生在2小时内出宫!”
  绍英扫了一眼修改的优待条件,面如土色。一会儿老羞成怒,指着李煜瀛道:“你你不是故相李鸿藻的公子吗?何忍做出这种背叛旧主的事来?”
  李煜瀛并不答话,只是一脸微笑。
  绍英又指着鹿钟麟道:“你不是故相鹿传霖的一家吗?为什么这们逼迫我们?”
  鹿钟麟道:“你要知道,我们这是执行总统和国务院的命令,是为了民国,同时也是为了清室,如果不是我们,你们就休想这样从容了,也容不得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绍英道:“我大清入关以来,宽宏为政,没有对不起百姓的事,况优待条件尚在,怎么能够这么办呢?”
  鹿钟麟声色俱厉地道:“你这是替清室说话。‘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至今百姓们仍记忆犹新。前次张勋复辟,颠覆民国,这不是明显公然地毁弃优待条件吗?可见是你们先撕毁的优待条件。当时全国军民一致要求严惩复辟祸首,到现在还是一个悬案。最近,溥仪先生和太妃及内务府大臣们带头偷盗国家宝物,把宝物视为私有,任意处置,已引起举国公愤。群情激动,要采取极端措施,其势汹汹,就要动手,如果不是我们劝阻,早就有鲜血溅到宫墙上,你看,景山的大炮正张着大嘴巴呢。”
  已有人来报告绍英:“万岁爷不在养心殿,到储秀宫去了。”
  鹿钟麟道:“总管大人,记住:两个小时!”
  绍英气歪歪的走了。
  “达令,北京饭店的西餐真是可口,今天再订一桌吧。”溥仪坐在椅子上,婉容刚刚梳洗好。
  婉容道:“正宗的西餐还是洋人做得好,天津的租界里的比这好多了。赶明儿有机会到天津,我带皇上到餐馆去。”
  “你张口天津,闭口天津,我不免对天津神往起来——今后啊,我一定去天津!”
  此时,一个太监递过来一个苹果,溥仪接手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咬了一口。
  “皇上,皇上啊……”
  绍英带着哭腔跌跌撞撞的进来。
  “怎么了?这么慌张?”溥仪转头看看皇后,见她正准备吸大烟,便有点责怪绍英的意思。
  “皇上,”绍英哭了起来,冯玉祥派军队来了,还有李鸿藻的后人李煜瀛在里面呢?说民国要废止优待条件,拿来这个,叫叫皇上签签字……”
  啪——,溥仪的苹果落到地上,苹果渣子从张开的嘴巴里掉了一地。婉容和其他的人吓得抖成了一团。
  溥仪哆哆嗦嗦地接过绍英手里的公文,见上面写道:
  
  大总统指令
  派鹿钟麟、张璧交涉清室优待条件修正事宜。此令。
  中华民国十三年十一月五日。
  国务院代行国务总理黄郛
  修正清室优待条件
  今因大清皇帝欲贯彻王族共和之精神,不愿违反民国之各种制度仍存于今日,特将清室优待条件修正如左:
  第一条 大清宣统帝即日起永远废除皇帝尊号,与中华民国国民在法律上亨有同等一切之权利;
  第二条 自本条件修正后,民国政府每年补助清室家用五十万元,并特支出二百万元开办百姓贫民工厂,尽先收容旗籍贫民;
  第三条 清室应按照原先优待条件第三条,即日移出宫禁,以后得自由选择居住,但民国政府仍负保护责任;
  第四条 清室之宗庙寝陵永远奉祀,由民国设卫兵妥为保护;
  第五条 清室财产归清室完全亨有,民国政府当为特别保护,其一切公产应归民国政府所有。
                中华民国十三年十一月五日

  这个清室条件倒让溥仪宽松地出了一口气。说道:“比我想像的要好多了。”
  绍英道:“他们说要在两个小时内全部搬出!”
  这才打在了溥仪的疼处:东西怎么办?他跳起来道:“这怎么办?我的财产呢?太妃们呢?”他急得直打转,“快打电话找庄师傅,找公使团来干预!”
  “电话线断、断、断了!”荣源这时跑过来答道。
  “去人找王爷来!我早就说要出事!偏不叫我出去!找王爷!找王爷!”
  “出不去了,”宝熙道。“外面把上了人,不放人出去了。”
  “给我交涉去!”
  “嗻!”
  敬懿、荣惠太妃听到了消息,号陶大哭,她们如疯了一般,死也不愿意离开。
  “让我们陪伴端康吧!”敬懿此时竟对端康好了起来。
  绍英来到养心殿门口,道:“端康太妃的灵枢停在那里,敬懿、荣惠两太妃又不愿离开,还是宽延此时日吧。”
  张璧一拍腰间的手枪,道:“恐怕他会急得发火。”
  鹿钟麟说:“你们不要拖延时间,我们是有规定的,溥仪先生和他的妻子们每人所带的东西只能是他们的两个外人所能带得动的,其余的东西,一律不准带!你们赶快把溥仪及他妻子的汽车开到御花园,耽误时间对你们的安全是不利的。”
  绍英道:“已耽搁这么长时间,后妃们的行动又慢,这么短的时间,无论如何也不够。”
  “好吧,刚才的时间算在内,三个小时,”鹿钟麟又把时间延长了一个小时,他随即对外面大喊,“告诉外边,千万要耐住性子,再延长一个小时,事情是可以商量的,先不要开炮放火!”
  鹿钟麟这么一叫,又掏出一块手绢向景山上打了个手势,吓得绍荣等人面如土色,此时溥仪已来到了养心殿,听了鹿钟麟的话,吓得差点又栽到地上。他哆哆嗦嗦地道:“快快收拾东西,快快把印玺交给他们……”
  此时,朱益藩和陈宝琛进来了,让皇上不要慌张,出了宫以后,事情还有商量。
  “庄师傅呢?”
  陈宝琛道:“他们独不让庄师傅进来,庄师傅到大使馆去了。”
  载沣此时也跌跌撞撞地进来,溥仪忙迎上去道:
  “王爷,这怎么办哪?”
  听了溥仪的叫声,像挨了定身法似的,他被定在那里不动了,许久,才道:
  “听听,听旨意,听旨意……”
  溥仪气得一扭身进了里屋。
  “啪——”一声枪响划过紫禁城的上空。
  绍英忙道:“快快,再过二十分钟,景山上就要开炮了……”
  荣源吓得比兔子跑得还快,钻进了御花园的山洞。
  皇后、淑妃们来了,她们都带了两个太监,太监的身上都背了厚厚的包袱。一会儿,溥仪走出养心殿,他的后面,李玉亭和一个随侍也各带了重重的包袱,鹿钟麟见带的东西没有超出规定,便走上前道:“我奉命保护溥仪先生及家人撤出紫禁城,先生,要去哪里?”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鹿钟麟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手枪,又道:“溥仪先生,到什么地方去?先生看哪里最安全?”
  溥仪道:“去北府。”
  “上车!”
  鹿钟麟一挥手,手拿短枪的军警一拥上前,围在了溥仪及婉容、文绣的四周,一行人往御花园行去。
  来不及多看几眼这祖宗留下的紫禁城,来不及多看几眼这朝夕生活过的地方,溥仪钻进了汽车,婉容和文绣,王爷和绍英也上了汽车。
  立时,每位司机旁边钻进一位军警,而车两边的踏板上则各站了两名警察。
  几个满脸污泥,头如鸡窝,衣衫褴楼的太监站在神武门旁,见溥仪的汽车来了,大骂:
  “报应啊!皇上,你也有今天?”
  “报应!报应!”
  溥仪的头扭在一边。
  汽车如风驰电掣一般,一会儿开到了醇王府。
  大家下了车,鹿钟麟道:“溥仪先生,你今后是打算做皇帝,还是要当个平民?”
  溥仪答:“我愿作一个平民。”
  “好!”鹿钟麟道,“那么我们就保护你。”说罢和溥仪握了握手。
  张璧道:“既是个公民,就有了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将来也可能被选做大总统呢!”
  溥仪连忙道:“我本来早就想不要那个优待条件,这回把它废止了,正合我的意思,所以我完全赞成你们的话。当皇帝并不自由,现在我得到自由了!”
  听了这话,周围的民国士兵们都鼓起掌来。
  溥仪出宫后,对宫内的宫女和太监等均任其自由迁出宫外。同时,国务院下令组成了清室善后委员会,对清宫的历代文物进行清点、登记、整理、保管。故宫归属于国家。


  ------------------
      [fly]   知足常足   终身不辱    知止常止   终身不耻 [/fly]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35#
发表于 2009-12-23 12:56:05 | 只看该作者
观看文章,了解学习历史知识,谢谢您的介绍!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中花 ( 鲁ICP备07009421

GMT+8, 2025-3-4 20:24 , Processed in 0.145008 second(s), 20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