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即将被忘却的儿歌

一鹤在天 · 发表于 2009-3-1 13:00:29

快乐童年早已远去，幸福的回忆却还留心里：夏夜，院子里大槐树下铺一张凉席，小朋友聚坐在一起唱儿歌做游戏；冬天，一家人围着火炉，烤着香喷喷的玉米饼和地瓜，兄弟姐妹们拍起手、唱起大人传下来的儿歌。
这些儿歌给那时候的苦涩生活带来一些欢乐，多少年过去，有些儿歌至今记忆犹新；有些儿歌已模糊不清；有些儿歌当时只知道唱，不懂得意思，长大后才琢磨出其中道理；有些却百思不得其解，至今也不明白。前几天和同事们说起儿时童谣，发现同样的歌谣，就是在青岛市区内，各个区的唱法也略有不同。我说的这些儿童歌谣，不是在幼儿园和学校里流行的那些文学家创作的高雅作品（例如《丢手绢》、《找朋友》、《小燕子》等等）；也不是为政治服务，有革命意义的儿歌（例如《我爱北京天安门》、《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路边有颗螺丝帽》等等）；这些流传在民间的儿歌，既没有教育意义，也没有政治意义；有些很简短，只有两三句，感觉并不完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让人摸不着头脑；有些有失道德水准，甚至还很粗俗；但是不管怎样，这些，难以登上大雅之堂的儿歌，反映了那个年代普通百姓最真实的生活情趣。
这些儿歌在当时因为不符合革命精神、斗争精神、建设精神，即使在所谓百花齐放的时候也只能在大杂院里，由下里巴人的孩子传唱，没有人敢记录它们，更不可能用铅字印刷出版。现在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人们的精神生活发生了巨变，生活情趣已经发生很大变化，那些口头流传的儿歌慢慢地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因此我在这里记录下那些即将消逝的儿歌，算是为了即将被忘却的一点纪念。

1、流传最广，而且最有积极意义，鼓励孩子读书的：
一、一、一二一，爸爸领我上街里，买书包、买铅笔，到了学校考第一。

2、当弟弟妹妹哭闹的时候，姐姐就会唱道：
小孩小孩，你别（青岛人念：“拜”）哭，我给你买个小老虎，咕嘎、咕嘎，两毛五。
这种小老虎是用黄泥捏成的，涂上白粉底，再在老虎脸上身上涂上鲜艳的色彩，嘴边粘一撮棉花算是胡子。老虎的前半身和后半身用牛皮纸糊在一起，中间有个哨子，两手前后一拉一合，泥老虎就会发出“咕嘎、咕嘎”的响声。

一个小孩哇哇大哭的时候，其他孩子用讽刺挖苦的口吻唱道：
呜哩呜，哇哩哇，娶（青岛人念“姜”）个媳妇不在家。
配上的曲调是：| 1 6 1 | 5 6 5 | 1 6 11 | 5 6 5 ||

3、当一个孩子在呼唤另一个孩子的时候，没有呼唤他的名字，而是“哎，哎……”的喊的时候，另一个孩子就会接过去说：
哎，哎，哎个啼啦扫啦叨，你没有老婆我给你找，戴手表、戴嘎子（手镯），长了一脸大麻子。
另一版本：哎，哎，哎个啼啦扫啦叨，你（青岛人念：“嫩”）娘在家抱小猫……
配上小调就是：
哎哎 | 2·3 | 76 56 | 1 — | 2 23 | 76 556 | 1 — | 戴手表 | 戴嘎子 | 长·了 | 一脸大麻子 ||

4、说下雨的歌谣：
下雨啦，下大啦，下的老妈妈害怕啦。
曲调：  1 6 1 | 5 6 5 | 1 6 1 1 | 5 6 5 |

另一个说下雨的歌谣：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也有说：下雨不漏），人家有伞，他有大头。

5、跳橡皮筋，或者跳绳时唱的歌
小皮球，小小地（也有说是：小皮球，香蕉梨：或者是：小皮球，橡胶地），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
九五六，九五七，九八九九，一百一。

曲调是：
5 6 1  | 6 1 5 | 5·6 1 1 | 6 1 5 | 6 5 3 | 6 5 6 | 3 5 3 5 | 6 5 1 |  6 1 3 | 6 5 6 | 3 5 3 5 | 6 5 1 | ……

6、孩子们的拍手歌：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穿花衣。
你拍二，我拍二，二个小孩梳小辫儿。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饼干。
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小孩写大字。
你拍五，我拍五，五个小孩来跳舞。（五个小孩敲大鼓）
你拍六，我拍六，六个小孩吃石榴。
你拍七，我拍七，七个小孩坐飞机。
你拍八，我拍八，八个小孩吹喇叭。
你拍九，我拍九，九个小孩交朋友。（九个小孩喝啤酒）
你拍十，我拍十，看看谁是蒋介石。
唱到最后一句，两人要同时“捣捣捣”（包袱-剪刀-锤），谁输了，谁就是“蒋介石”。

7、另一个类似拍手游戏的儿歌，但是结尾已经模糊不清了：
地瓜地瓜槌呀，打小人儿呀，小人儿不让打呀，偏要打着耍呀……

8、一种游戏：两个小朋友面对面，高举双手合并在一起，搭成一个门的形状，其他小朋友手拉手地围成一圈，依次通过那个门。边走边唱：
监牢狱，监牢狱，一见见到监牢狱，作个好朋友。
曲调是：1 2 3·2 | 1 2 3 — | 3 5 3 2 | 1 2 3 — | 2 2 5 3 2 | 1 — — — ||
当唱到“作个好朋友”的时候，两个举手搭成门的小朋友放下双手，把刚好经过的小朋友套住，成了他们的俘虏。
这个歌谣我有些模糊，小时候唱时理解成“变老鱼，变老鱼，一变变到变老鱼，作个好朋友”。“监牢狱”是我现在理解的唱法，也不知道对与否，请众网友指正。

9、孩子肚子疼的时候，大人或是小朋友就会对他说：
肚子疼，找老熊，老熊不在家，找他妈，他妈在家磨刀子，吓的肚子好好的。

10、婴儿拉屎了，大人一面收拾一面唱：
秃头秃头，拉一炕；他妈当是臭虾酱，抹一抹，尝一尝；原来秃头拉一炕。

11、笑话肥胖的人：
大老肥，肥老大，大老肥的屁股大。
曲调是：1 2 | 3 — | 3 2 | 1 — | 1 2 | 3 3 | 3 2 | 1 — ||

另有一个：
大胖子，盘杠子，杠子断了跌胖子。

12、一个孩子如果犯了错误，别人要求他道歉，说“对不起”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可能用这种歌谣回答：
对不起，起不对，脚拇丫子开大会。

13、嘲笑南方人的有：
南方驴去赶集，买个萝卜当成梨，咬一口，齁辣地，回去换了个带把地。

14、早年卖冰糕的没有冰箱、冰柜，小贩到批发商那里批来的冰糕装在大广口的保温桶里，包好棉被放在一个木箱里，木箱再钉上一条结实的带子，小贩背着它沿街叫卖。青岛卖冰糕的与北京、上海不同，北京叫：“冰棍、冰棍”；上海是用一小块木头敲着冰糕箱子叫：“棒冰，棒冰”；青岛则不同，是唱着叫卖，所以青岛的小孩经常学卖冰糕的唱着：
冰糕，冰糕，三分地；卖——冰糕三分地。
曲调是：3 3 — | 2 2 — | 1 1 6  | 6 — 3 | 2 2 —  | 1 1 6 —||

15、这个童谣的后面我记不清了，但是童谣的曲调是胶东大秧歌的：
5·6  5·6 | 1  6  1 ·6 | 5 1 6 5 | 3 2 3 — | 3 6 5 3 | 2 1 2 — | ……
嫚啊，嫚啊，你快扭，一扭扭到  十八九……
还有一个：
大嫚，大嫚你别愁，找不着小伙找老头，别看老头胡子黑，一样领你闯东北。

16、孩子中有人犯了错，又不承认，就说：“不是我，你说谁？”另有小朋友就会说：
你，你，大虾米，掉到锅里还是你，煮熟以后还是你，咽到肚里还是你。

17、大人吩咐哥哥姐姐干的活，哥哥姐姐又吩咐弟弟妹妹干的时候，就会说：
大懒支使小懒，小懒不动弹，大懒干瞪眼。

18、也有把外国名歌填词篡改而成的：
1 1 1 ·5 | 3 3 3 ·1 | 1 3 5 5 | 4 3 2 — | 2 3 4 4 | 3 2 3 1 | 1 3 2 5 | 7 2 1 — |
小小姑娘，清早起  床，提着裤子上茅房，  茅房有人拉了一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