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南京城之养鸟掌故

大江东去 · 发表于 2008-12-17 21:59:27

旧都南京，在老朽每于闲遐之时，常常不时的萦绕于梦魂之中。那是儿时的记忆，也是难以割舍的怀念，虽然现在的南京要比那时大上数倍，但那时旧城的温馨，那沿街叫卖的小贩之吆喝声，那鳞次栉比的商铺、茶馆、酒肆，被不规则的方块石铺成的小路连结着，把社会上各类人群，勾连到一个生活平庸但又必须与之交织的世俗世界中，家家户户似乎都是向四邻敞开心扉似的拉拉家长里短，邻里之间除房纬之事外，几乎无甚稳秘可藏，凡市俗人家，虽难免有不肖之徒，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骂几句也就算了，真正出现尔今经常出现的那些动辄杀人分尸案件，几乎为零。之所似南京人大都敦厚，胸无城府，时人戏称大萝卜是也。
南京人爱鸟、养鸟是出了名的，旧时的茶馆不仅是市民喝茶休憩的地方，也是遛鸟、休闲的场所，虽然茶馆里鱼龙混杂，但正所谓“盗亦有道”，各行均有各行的规矩，商有商道，行有行规。养鸟人也有养鸟人的规矩，其一“他人笼下莫褒贬，议论过多生是非”，这是对养鸟人的一种道德规范。但平时的举动也要讲究风雅和礼貌。拎鸟笼不要将笼钩的钩尖冲外，这是旧社会青皮光蛋寻衅斗事的架式，特别是南京人玩画眉的规矩特多，一不注意便会至气，甚至拳脚相向。
再说茶馆，南京的老一辈人都知道，除遍及大街小巷的茶馆外，最有名的茶馆有两家，一是夫子庙文德桥畔的“义顺茶馆”，一是内桥湾下的“王记茶馆”。
义顺茶馆，取南京人新年见面时打招呼的恭维吉语“一顺百顺”之义，由于地处夫子庙最繁华的闹市地区，人气极旺，以玩各种鸟的人都有，且可以交易。沿街有售买鸟笼鸟具的小贩位列一边。
而王记茶馆是内桥南堍、专业性相对较高、具很多玩家高手在其中的茶馆，这里玩的都是对鸟有深厚情结并近于痴迷时养鸟人。你如果久伫其中，必能听到不少的养鸟人的掌故。有一则故事说道，南京夫子庙有一最早以卖鸟笼为生的马瘸子，他创制的板槽画眉笼和八卦顶绣眼亮笼深受玩家的喜爱。但他也很会养鸟，他养的画眉能终日不停息的鸣声，这也为他招徕不少的生意。由于挂在摊位旁的那只画眉鸟太能叫了，令很多爱鸟的少豪非常眼馋，于是被一阔少重金买去。临行前马瘸子免费赠送一包鸟食。阔少走后四五日即返至马瘸子摊前，说这鸟只叫三天，换食后就不大叫了。要求再贴些钱换一只能叫的。几次三番阔少换了多次均是故伎重演，只好放弃，而换鸟的钱却花了不少。
其二，南京的竹制业，早年都集中在秦淮河下浮桥玉带巷一地，那里有一鸟笼的著名品牌叫“火烧”的，制作人的品牌得来颇有戏剧性。原来制作者贝氏兄弟其亲家老大人爱养鸟但并不制笼，其人个性很强，比如早上花八十圆买的一只鸟，只要周边人略有褒贬，认为买得不值，他便挂不住面子，立马在下午就三文不值二文的卖掉，人们对他的冲动戏称其为“火烧心”，而那些常到贝家卖鸟笼的鸟友们也把“到贝家卖笼子”说成“到火烧家买笼子”了，由于笼子做得好，以致“火烧”这个外号成了贝家鸟笼的品牌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