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通夜话——养鸟上道的故事

抗风港

京通夜话——养鸟上道的故事   
    养鸟，作为传承北京民俗文化的载体之一，数百年来伴随着人们一步步走到今天。有人说：养鸟是低俗的玩意儿，难道不知历代帝王将相、皇亲国戚、大臣学子中的养者芸芸？有人说：养鸟是高雅的娱乐，难道看不见市井百姓、走卒贩夫中的养者更是不计其数？有人说：养鸟是有钱人的消遣，君不见着衣露体、漂食乞讨者中那凄然架鸟的身影？有人说：养鸟是穷人的寄托，君不见锦衣玉食、驱车挥金者中提笼过市的骄姿傲态？所以，养鸟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养鸟人的情源来自一个字“爱”，因“爱”而养，只是动机和目的不同罢了！
    有人养鸟为了学问，有人养鸟为了研究，有人养鸟为了作伴儿，有人养鸟为了消遣，有人养鸟为了显摆，有人养鸟为了寄托，有人养鸟为了解脱------。总之，情出有缘。
    我的养鸟之路，也是有情缘的。从好奇、喜欢到初养、上道、痴迷，也是有一段情源的。故事还要从67年说起：
    这年二月，学校通知我们“复课闹革命”了。因此，我们回到了学校，回到了教室。此时，校长和几个老师也被“揪”了出来并戴上了“帽子”，其他历史上有说不清的或不好说请的老师们，也是整日里“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不知那天就戴上了“地、富、反、坏、右”的帽子或被打成“牛、鬼、蛇、神”。有问题的人都在“红哨兵”（红小兵的前身）的看管下从事扫地、劈柴、冲厕所、攥煤球的劳动改造，“工农兵”教师还未进校，虽然都回到了学校，进了教室，但人们的心，还在“玩儿”上。
    学校是这样，院里也不消停。先是穿着军装、戴着袖章、拿着板带的“红卫兵”挨家挨户的查“成分”；后是“造反派”们来抄家。几经折腾，院里一楼的邻居被遣返回了原籍；住在地下室里的人家，也被“轰”回了农村老家。随后，院里也较先前安静了许多，而我的“抓鸟”游戏仍在进行。
    平静的生活还没有持续多久，就来了新的“热闹”。夏日里的一天，院里突然搬来了新的邻居，房管局的一个瓦工班，一个木工班在地下室里安了“家”。从此，安静的宅院变成了喧闹的作坊，两个班十几个人成天介不是合灰和泥、搬砖运瓦，就是开锯抡斧、抬梁移柱，把我抓鸟的游戏都搅黄了。
    这年，我十岁。正是充满好奇的年龄，求知欲正旺，虽然对瓦匠的活不感兴趣，但对木匠们的“作品”十分敬佩。今天这位做个鸟笼，明天那位攒个亮架，全是养鸟的玩意儿，招的我是三天两头的往地下室跑，赶上放假，干脆就长在哪了。有时帮师傅们买趟烟，打趟水，干点杂活；有时就趁师傅们抽烟、喝茶、歇歇儿的功夫，操练一下刨子、凿子、斧头、锯什么的，特招师傅们待见。木工班的班长王师傅是我同班同学的爷爷，本来就认识，看我勤快，又不惜力，有空就教我两招，半年的时间我就学会了用墨斗，使合尺，划线以及拉锯、凿眼、开榫、推刨子的“技巧”。时光荏苒，光阴如梭，到了68年夏天，基本上自已可以做“板凳”了。
    秋天，房管局的师傅们渐渐的清闲了起来，年轻点的就成天打牌、下棋，上点岁数的就抽烟、喝茶，聊闲篇儿。因为王爷爷和瓦工班的刘师傅“份大”（两人同岁，当时都是58），有时做个鸟笼、亮架，有时就在树上挂个拍笼拍鸟，偶尔还带鸟上班，来了就把鸟笼挂在我家走廊的外边，他们领导一来，就说是我家养的，赶上下雨天，就放在我家。
    王爷爷用的是一张“轿子顶”的方笼，养的是一只黄雀，会叫红子、喜鹊、大鹰的音；刘师傅用的是圆笼，养的是红子，叫的是有眼有板，节奏分明，那叫一个让人喜欢。抽空我就帮他们添添水，喂个虫的，一来二去鸟也和我熟悉了起来。那时，我一有空，就去听两位师傅聊“鸟篇”，也开始知道了一些养鸟的 “道道” 和“讲究”, 只是没有机会实践。
    到了70年的冬天，王爷爷和刘师傅要退休了，我也要升初中了，一天王爷爷他们到我家串门，和父亲聊起了我这些年的“学徒”表现和喜欢养鸟的事，就对父亲说：要送给我一套木工工具做留念，并把他和刘师傅想把自己养的鸟送给我玩儿的意思也告诉了父亲。听到这，原以为父亲会拒绝，不料想父亲却说：“他也十三、四了，我在他这年纪也出来闯了；他大了，让他自己拿主意吧！”父亲这一拍板，我心里那叫乐呀，忙着向父亲保证，一定好好学习，不耽误功课！
    从此，我的养鸟生涯，就开始上道了。一上初中，就养着黄雀和红子（红子此时在我手上早就不叫了），同学们那叫一个羡慕，我也在班上着实风光了几年。虽然我曾经为了省几毛钱给鸟买食，夏天不吃冰棍儿，冬天不看电影，还不辞辛苦地骑车到郊区买过苏子，但是，这些和我获得的乐趣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这两只鸟一直伴随着我读完了初中。后来，我应征入伍要参军了，临行前把鸟和笼子一并送给了我的一个“铁哥们儿”。
    这就是我养鸟上道的故事。

                                                             2011年9月28日夜

雨琴博古

    

靛颏菜鸟

  

沼泽山雀

真汉子

羡慕您家老爷子的开明。

真汉子

我上初中，家里只是让我养养金鱼儿蛐蛐儿，老爷子是军人没多少文化，一上初二全部都不让养了，连我养的菊花都铲光了。

行者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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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爷

佩服楼主的好文采

岐乐

   好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