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小菜一碟何以被误读千年

沈阳老张

长期以来，人们对成语“小菜一碟”都是这样理解的：比喻轻而易举就可以做成的事情，不值得一提。现在的《成语大全》和小学教材，如《看图学成语》等，都以当代作家陈忠实的名著《白鹿原》第29章“那仅是小菜一碟、猴毛一撮”一句作为该成语出处。根据赵炎的考证，起码存在两个误读，一是出处有误，二是现在的解释与原意不符。
    关于“小菜一碟”的出处，历来争论比较多。目前流行的说法大抵有三种，除了《白鹿原》之外，熊召政先生的《张居正》第二卷第29回也有提到：“让他调拨三条船给郝老弟用用，还不是小菜一碟？”，更有学者将“小菜一碟”与江苏苏北的小蔡集联系到了一起，颇有传奇色彩。说是在北宋末年的徽宗年间，苏州有个姓周的乐班鼓师，逮了218只蝴蝶，制作了一个绝佳的蝴蝶蹴鞠，献给了宋徽宗。宋徽宗一高兴，钦赐周鼓师“周一蝶”的雅号，并封他为小蔡郡郡守。从此，“小蔡一蝶”便流传开来，形容升官发财太容易了。
    如果这几种说法都正确的话，那么，赵炎也无需再去乱翻书了。但是，传奇毕竟是传奇，故事也仅仅是故事，无从查考，就无法确定其出处。而前两种说法，只是该成语形成之后的引用（使用）罢了，更加谈不上出处。
    实际上，最早出现使用“小菜一碟”成语的时间还应该提前到北宋初年，即公元970年，赵匡胤与儿子德昭的对话：“今天下初定，民生凋敝，汝等当切记俭朴律己。尝有唐柳中丞‘小菜一碟’课子孙之典故，此盛德之事，诚为至训也。”（《湘山野录》）
这则记载虽然同样不可考的硬伤（赵匡胤的事情一般记录在《太祖实录》和《宋史·本纪》中），但是，文中提到的“唐柳中丞”却实有其人，“小菜一碟”课子孙的典故也确实存在。
    柳中丞应该就是唐代宗时期的御史中丞柳公绰。据《新唐书》记载，柳公绰，字宽，小字起之，京兆华原人（今西安一带）。生于唐代宗广德元年，卒于文宗太和四年，年六十八岁。“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武元衡节度剑南，与裴度俱为判官。召为吏部郎中。元和初，进太医箴，迁御史中丞。历六镇。性耿介，为文不尚浮靡。所取士如许康佐、郑朗、卢简辞等，皆知名贵显。太和中，终兵部尚书。”
    柳公绰一门显贵，与其弟柳公权、其子柳仲郢、其孙柳璧、柳玭等具为朝廷高官。柳家以治家严谨闻名于世，柳氏家法成为时人教育子孙的榜样，比如柳公绰的孙子柳玭，就根据祖父的教诲编撰了《诫子弟书》和《柳氏序训》，从做人到治家，集中体现了柳氏家法的精髓。
    在《柳氏序训》中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柳公绰对子女们要求十分严格，一到灾荒的年月，家中虽然储备甚足，但摆在子侄们面前的却始终是一碟菜，连汤水也不给。他还经常让晚辈们吃野菜，对他们说：“你们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因为我们兄弟学习不好，就不给我们肉吃，我们终身没有忘记他老人家的教诲啊！”柳家子侄们听后很受教育。柳公绰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教育子孙一方面要勤俭持家，同时还要勤学苦读。这个故事或许就是“小菜一碟”的真正出处。
    由此可见，成语“小菜一碟”的真正出处应该是中唐名臣柳公绰，而它的原意应该是与高官显贵之家庭教育有关。后人到底是从何时何地开始曲解的，还有待于进一步查考。
    据赵炎分析，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北宋中晚期政治开始腐败，官员教育子女已经不再满足于“一碟菜”了，民风开始穷奢极欲。至元代异族统治，更谈不上简朴了。直到明代朱元璋的反腐，依然困难重重，说明官宦之家早已忘记了这个典故。二是为满足权贵阶层的需要，刀笔吏刻意抹杀了这段真实的历史，让“小菜一碟”从此变得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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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彪

原来如此。

洪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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