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靛颏故事

潍水靛客 · 发表于 2007-11-9 10:10:27

来源:青岛新闻网

今天的青岛人大都听说过栾荆山栾大鸭子这个名字，按说这个在抗战期间就成为东镇一带恶贯满盈的流氓汉奸的家伙，为什么一九四五年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没有判他为汉奸罪而处决呢？这其中的原因是和一只叫做靛颏的鸟有着密切关系。
六十岁以下的能知道什么叫靛颏的已经少之又少了，就更不要说养靛颏的人了。靛颏是一种鸟，从宋朝开始就被称为宫廷四大名鸟之一。四大名鸟有百灵、画眉、绣眼和靛颏，如果说百灵画眉仅仅是鸣鸟的话，那么绣眼和靛颏是兼具了鸣鸟和观赏鸟的全部特质，所以晚清八旗子弟中有一只靛颏换一处房之说，可见一只好的靛颏其价值不菲。靛颏分两种，一种是蓝靛颏，一种是红靛颏，区别在于鸟的颈部，红靛颏脖子上的羽毛火红如残阳余晖，蓝靛颏则是高贵的宝石蓝，颜色虽然不同，可都是属于同一个种群，相对而言，蓝靛颏更为稀少，所以价格也就格外昂贵。说起来，青岛地区还是全国少有的靛颏栖居地之一，每年到了秋季靛颏往南迁徙的之前，在崂山以及市内的几座山上都能看到它的身影，青岛当地人一般称之为“胭脂瓣”或“红下颌”。
说民国三十二年，青岛崂山里有一支游击队，全名叫做“青岛保安总队”，简称“青保”，是李显亮的队伍，专门在青岛地区搞破坏，爆炸、暗杀、绑架鬼子汉奸等，搞得小日本晕头转向，胆战心惊，当时的日军住青岛警备司令部曾经开出五千大洋的高价要彻底消灭这个抗日武装，可是挖地三尺也没找到青保的一个人影。青保由高芳先担任总队长，下面分了几个大队，辛成清、徐敬开等都是大队长。这个高芳先可不是一般人物，武功很高，两手有揉铁之力，一九四三年秋天，高芳先带了几个青保的弟兄在沧口大翁头一带活动的时候，不幸被人出卖，驻扎在沧口的日本鬼子接到青保后，出动了一个中队的兵力把他们几个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水泄不通，就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使高芳先危在旦夕。高芳先一见这个架势，知道再继续抵抗下去也是徒劳，只好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鬼子们蜂拥而上，就把高芳先等人当场打昏后擒获。因为是警备司令部点名要抓的重犯，沧口鬼子宪兵队不敢怠慢，将高芳先等人押在沧口公安局专门羁押重刑犯人的地下室里，由一个班的日军严加看管，同时给几个人砸上了死镣，准备第二天一早就派车押往常州路监狱进行审讯。火车的鸣叫声使高芳先从昏迷中醒来，通过声音判断，估计是被押在了沧口公安局，如果此时不想办法逃跑的话，等一旦进了常州路，自己就插翅难飞了，真正的成了剥了皮的大蒜——光等着挨小日本的攒了。想到这，高芳先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倾其全身气力用双手生生地将砸在脚上的镣铐掰断，杀死了三名看管他们的日本兵，成功地逃出了鬼子的魔掌。此事一经传出，立刻轰动了整个青岛港，人们在茶余饭后都在津津有味的讲述高芳先的这段传奇故事。有关高芳先的传说，在青岛地区流传的非常广泛，档案文献中也曾经有过大量记载，在此就不一一累述。
这里我要讲述的，是高芳先和青保所干得另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大麦岛集市上公开击毙日本青岛宪兵队高级顾问乔智金。
如果要说青保击毙乔智金，就不能不提到栾荆山。栾荆山当时在东镇开了一家叫做“玉生池”的澡塘子，在台东一带很有名气，是出了名的流氓恶霸，抗战以后便认贼作父投靠了日本鬼子，担任伪“台东商会会长”。栾荆山是个出了名的坏种，用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气来形容他的坏也毫不为过。因为这家伙的生殖器特别大，传说有一拿两攥八豆粒那么大小，故人送外号“栾大鸭子”。他是青岛近郊中黄埠人，他娘年轻时就守寡，后来和当村一个老光棍勾搭到了一起，明铺夜盖地嘎伙上，在生下了栾荆山之后不久，他娘就在族人的斥骂中羞辱地死去，家里只剩下他和一个尚未成年的姐姐在一起相依为命。后来家里穷得实在揭不开锅了，他的舅舅就作主将他姐姐卖给了胶州一家徐姓的大户人家做了丫鬟，据说后来又被主家给收下当了偏房。由于栾荆山从小却管少教，再加上背着一个“私孩子”的恶名，从来没有被人当人正眼看过。这家伙虽然作不了什么大孽，可是有一肚子两肋巴的坏心眼子，偷鸡摸狗扒寡妇门，往人家的烟荷包里掺兔子屎，给别人的茶叶水里加蛤蟆尿，什么下三烂的缺德事他都干过，村里的男女老少见了他都恨得压根痒痒，谁都想揍他一顿，这小子简直是太坏了！后来在村里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只好只身一人闯青岛，当过绸缎庄的学徒，也做过打铁铺里的小伙计，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也就在这个时候，栾荆山通过加入反动会道门组织“一贯道”而认识了外号于小脚的妓院老鸨子于春汀，两个人立刻勾搭到了一起，由于小脚出资在东镇开了这么一间澡堂子。栾荆山有一好，就是喜欢养鸟，什么百灵、画眉他都养，尤其钟爱的是一只脖子上张满了宝石蓝色羽毛的靛颏，每天都拎着他的靛颏招摇过市，逢人便吹他的这只鸟。巧的是，当时驻扎在青岛的日军最高指挥官、日本侵华陆军第五混成旅团长长野荣二也是一个鸟迷，在一次偶然的场合里认识了栾荆山，两个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侃侃地聊起了鸟经。栾荆山也因此认贼作父，成为长野荣二的座上客，经常出入长野荣二的官邸，成了一名死心塌地的汉奸走狗。
隐蔽在崂山里的李先良早就有一个暗杀日本驻华头目的设想，但是一直没有实现。当他得知东镇玉生池掌柜栾荆山和长野荣二的关系非同一般的时候，立刻找来了青保总队长高芳先，制定了一个周密的暗杀计划，先由青保特务大队大队长辛成清化装成卖柴禾的，带几个人潜入东镇绑架栾荆山，然后再通过栾荆山做为诱饵，把长野荣二骗出来实施暗杀行动。
一切计划都安排的有条不紊，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辛成清奉高芳先之命下山来到了东镇玉生池，刚好和正要外出的栾荆山走了个对面。辛成清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没人注意，就做了个手势，突然从他身后窜出了两个彪形大汉，没等栾荆山反应过来，就迅速地被塞进了一条麻袋里，消遁在茫茫夜色中。这就是当年震惊了青岛港的“栾大鸭子绑票案”。
栾荆山被绑架进了崂山后，早已被吓得屎尿横流浑身哆嗦不成个了。可是老谋深算的李先亮并没有难为他，对外大肆宣称限栾荆山家人在三天之内赶快筹集赎金，前来赎回栾大鸭子的狗命，否则过期就要“撕票”；但对被绑上山的栾荆山还算客气，只要求他按照青保的意图想办法把长野荣二给骗出来就饶他不死，言外之意就是，赎金也要，长野荣二的命还要。
栾荆山知道青保是一帮子杀人不眨眼的主，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只好答应下来。过了三天，栾荆山家人如数交上赎金后，这家伙才被青保趁着黑夜依旧用麻袋装着扔在了东镇的闹市区。
过了两天后，栾荆山按照青保的指令前往鬼子司令长野荣二住处，称其在大麦岛发现了一只品相很好的靛颏鸟，要约长野荣二一同前往去看看。长野荣二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非常狡猾，口头上答应了要一同去看看，但临行前却担心其中有诈，临时安排自己的亲信，宪兵队高级顾问乔智金代替自己前往，使这个老贼因此逃过了一劫。结果栾荆山和乔智金在大麦岛集上刚一出现，就被化装成卖鱼的青保大队长高芳先一枪毙命。据当时的目击者事后回忆说，高芳先打死了乔智金以后，神色并不慌张，在现场点上了一支烟后，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栾荆山见青保打死了乔智金，唯恐此事会连累到自己，吓得连家也没敢回，直接就找地方躲了起来，直到日本鬼子投降后才敢走出来，这就是国民政府为什么没有处死栾荆山的原因。但是，新中国成立后，栾荆山和那些逍遥法外的汉奸恶霸一样，没有逃脱人民政府的惩罚，于一九五零年六月二日，恶贯满盈的栾荆山栾大鸭子和反动会道门头目于春汀于小脚一起被人民政府判处死刑，枪毙于五号炮台（今铸造机械厂院内），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