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那人•那情

laohao · 发表于 2008-7-2 20:22:52

旧帖重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似乎自古以来人类与鸟就有着不解的原缘，记得小时候过年家里贴的年画有一种名曰“麻姑献寿”的，一位仙姑，骑下是一只漂亮的仙鸟，那时还不知是仙鹤,只觉得那鸟漂亮，后来上学了，我的一位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一个“精卫填海”的故事，初次感到鸟是那么的伟大，从此不再崇拜邻居会赶马车的大爷，人家精卫能添海，你大爷赶个马车一天拉不了几趟庄稼，还得挨队长的批评，算那路神仙呢？现在想想确实好笑。再后来读的书多了，什么纲啊目啊科的知道的也多了，假期拜会给自己讲故事的那位老师，谈起鸟经，把老师听的一楞一楞的，那时的虚荣心里真有点成就感。再后来文革了，书读的倦了，总感觉扯那些没意思，真不如养几只鸟充实，家乡山清水秀，每年都有大量的候鸟迁徙路过，小时候经常跟爷爷捕鸟，什么点颏啊，绣眼啊，探春啊，金翅啊等等，每年都捕很多，每当春秋过鸟的时候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可以跟在爷爷后面玩啊！记得那时家了养的最多的是小沙和凤头了，我们这里叫“小阿勒”、“大阿勒”，那时养鸟不像现在这么讲究，一个铅丝编织的圆笼到也精致，谷子、黍子、麻籽，有什么喂什么，印象最深的是一只“小阿勒”，记得那是我们家还留有一辆老式木轮车，是祖爷爷传下来的，当时感觉车轮比我高许多，爷爷没事了就用车子推着我们几个在场院里玩，“阿勒”就挂在场院的杏树下，爷爷推着我们在场院里“吱咛吱咛”的转，阿勒也张开双翅，头拱着笼底，翘着个尾巴，“吱咛吱咛”地叫着，记得最后一腔是“啊---咿！”“咿”字拖的很轻，，就是小孩的那种尖哨声，典型的童音啊！哈哈。好多人都知道爷爷有一只会“推车”的阿勒，当时年龄还小，不懂的什么口啊腔啊的，只感觉好玩，现在想想，这样的阿勒当时也属上品了吧！再看看现在的百灵为上一口车轴声让养鸟人绞尽了脑汁，感触颇深，生命源于自然，艺术来自于生活，离开了生活的土壤，艺术是枯燥生硬的。爷爷的阿勒后来被一位潍县的朋友拿走了，那朋友来时带了一口大铁锅，算是酬谢爷爷的礼物。
后来上学了，家里人不让玩鸟，凡是与鸟沾边的事都不让干，都说男孩子玩鸟没出息。但也有例外的时候。那时候学校时不时的配合社会搞一些活动，比如“学雷锋”了，“拥军优属”了等等。最有趣的还是“除四害”了。那时老师都派给学生任务：每人每周50只苍蝇或20只蚊子或10只麻雀或10只老鼠。除了老鼠只交尾巴外，其余的都交全尸，哈哈。苍蝇、蚊子、老鼠这些我是不抓的，总感觉太脏，还是逮鸟吧。记得当时听大人讲麻雀跟人争夺口粮，国家下决心计划在5-10年内消灭麻雀，也没人出来论证到底合理不合理，一声令下，全民搞起了麻雀战，自己只是觉得好玩，于是让爷爷做了把弹弓，每天上学都装在兜里，那时的树比现在大，也多，上学的路上能打五六只麻雀，有时还有别的鸟，一个星期的“除四害”务很轻松的就能完成，剩下的都帮了同学了，现在想想真是作孽啊！也奇怪，那时尽管全民皆兵搞麻雀战，但麻雀似乎并没有减少，秋天的原野上，成群结队的，一聚就是一群，受了惊吓，“嗡”的一声飞起来，遮天蔽日的。当时，农田的粮食产量不高，对农人来说，麻雀确实是很头疼的问题，，房檐下，树枝上，电线上……到处都是它们的影子，成片的谷子被它们糟蹋的颗粒无收。农人们常在自己的地里竖上一个稻草人用来吓唬麻雀，这“外星人”时间久了也不起作用，麻雀们吃饱了就在它头上拉屎，真好笑。唉，那年月啊！现在，经济发展了，手推车不见了，稻草人不见了，孩子们也不知道弹弓为何物了，可麻雀却越来越少了。一种生物，当人们忽然想起要善待它们的时候，是否离它的灭种也就为期不远了？大熊猫，东北虎，藏羚羊，等等等等。
由此我又想起了家乡的凤头。
凤头，在我们当地叫“大阿勒”。“阿勒”也有地方叫“窝勒”的。早些年交通不像现在这么便利，听老人们讲，过去提着百灵笼子、画眉笼子的都是当地的商人和官员。老百姓玩鸟只能玩点颏啦，金翅雀啦，探春啦，蜡嘴啦之类的。凤头因体型美，叫口漂亮，抗病力强，饲养粗放而倍受人们喜爱。那时候，麦田里，山冈上，到处都是凤头的影子。一到春天，田野里整天唱响着凤头的歌。“啊啦啊啦---啊---啊啦---啊啦---啊啦啊啦啊---吱咛—吱咛”，抬头望去，高远的天空中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嘹亮的鸣叫响彻云天，“叫天子”名副其实啊！冬天，落雪的路上经常看它们觅食的身影，有时还飞到农家院里觅食。麦收季节，那时每天都能找出几窝雏鸟。可以说，自己是听着“阿勒”的歌声长大的。后来工作了，回乡的机会少了，但一直牵挂着家乡的“阿勒”。据乡亲们讲，现在野外已经很少能见到凤头的影子了，小沙也是少之又少。开山的，伐木的，办工厂的，隆隆的机器声取代了鸟鸣。记得八年前春节回家还发现过一对凤头,尽管空旷的原野上它们显的那么惊恐孤独，但掠过心头的还是一阵惊喜。去年回家，拜访老家的牧羊人，他们的回答是：凤头？早不见那东西了！经济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而物种却在悄无声息的演绎着消失的悲剧。等到有一天，我们人类忽然发现地球上只剩下我们自己的时候，那时恐怕带给人类的不只是孤单了！令人欣慰的是，近几年来，政府加强了环保工作的力度，制定了一系列资源保护措施，想想打猎，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水又清了，山又绿了，鹭鸶、野鸭、苇莺、又开始在家乡的水塘中嬉戏，喜鹊、黑子柳莺、啄木鸟、斑鸠、卷尾，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鸟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百鸟齐鸣也许为期不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