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炸世贸大楼的人

高天流云

恐怖分子的神秘人生拉米兹·约瑟夫在1993年试图炸倒世界贸易大楼，他点燃了540公斤的炸弹，炸死六人，伤千余人，毁坏了大厦7层楼。


尽管他最终将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但他和“9·11”恐怖事件的凶手们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他是怎么得手、怎么逃脱，最后又怎么被抓获的呢?第一个狂想者科罗拉多州弗洛伦斯最大的也是全世界号称保安最严密的监狱里，拉米兹·约瑟夫占有一间单人牢房。这个身体瘦长、大耳朵、凸鼻子、眼露凶光的人，当他听到有关“9·11”恐怖事件的报道时，他的脑海里一定潮涌着复杂的情感。因为他就是第一个向世人展示了要炸倒世界贸易中心双子大厦狂想的人。那是在1993年，他制造了一次炸弹袭击，只差一点儿就获得全部成功，原因仅仅是他使用的炸药还不够多。


1993年2月26日中午12点18分，在世界贸易中心双子座的地下停车场，拉米兹点燃了他自己设计并制造的重达540公斤的炸弹。他的设想是炸倒110层的北塔楼，并使之倒向并压垮另一座，他计划能造成25万人的伤亡。


这个数字不太切合实际，因为在有效范围内的人员只有这个设想的一半。最后实际上爆炸导致6人死亡，另有1000多人受伤，有的伤势十分严重。这次爆炸事件是纽约市消防局在它128年历史中遇到的最为严重的一次事故。它造成的破坏贯穿了7层楼，其中6层在地下，炸出了一个方圆60米的大窟窿，差不多900万升污水冲进了地下室，还毁坏了附近的一个地铁站。在一个月后，大厦才恢复了正常。


困扰调查人员的重重疑团与“9·11”恐怖事件所造成的大惨剧相比较，拉米兹的爆炸似乎只是一个历史的注脚。虽然在两者之间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联系，但是，拉米兹为“9·11”恐怖分子作出了最好的榜样，同时，他也向恐怖分子传送了这样的信息：炸药很难摧毁这样的大厦；一小撮抱着必死信念的暴徒可以给美国人带来最恐怖的灾难。


当美国的调查人员正在全力侦查“9·11”恐怖分子的蛛丝马迹时，拉米兹给人们留下的种种疑团又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尽管采用了全球化的大追捕，也把6名疑犯送进了监狱，但数目惊人的线索和头绪至今都是模糊不清的，其中最主要的一点是：拉米兹是独自行动，还是有幕后主谋?如果有，那么这些人现在在哪里?他们和“9·11”有没有干系?这个在调查人员面前经常口出狂言的死硬分子，对关于他的同伙和支持者的问题从来没有吐露过一丝一毫的信息。在调查人员的不懈努力下，有两个名字终于浮出了水面，他们就是萨达姆·侯赛因和本·拉登。


拉米兹·约瑟夫本身就是个神秘人物。而且，制造爆炸之前，拉米兹是在什么地方度过他的大半生，他有什么样的家庭成员?在他被逮捕之前，他曾去过许多国家旅行，而且大都是坐头等舱，那么他是从哪里筹得这么多经费呢?这么多的问题就像阿拉伯人大头巾下的思维一样神秘，以至于美国的大法官这样解释为什么禁止他与任何声称是他亲戚的人见面和联系：“因为我们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当然也不能证明他们是你的亲戚了。”


拉米兹等于贝斯特拉米兹·约瑟夫这个最后被定罪的人曾经使用过超过一打的化名。他在1992年9月1日进入美国时持的是一本伊拉克护照，上面的名字是拉米兹·约瑟夫。他没有信用卡和其他任何证明身份的物件，而且一到美国就申请政治避难。一纸等待确认的文书使他获得了临时在美国通行的权力。


1993年，正当美国的官员在为他办理有关手续时，拉米兹带着一个旧护照的复印件跑到巴基斯坦大使馆，办了一本新护照，上面的名字是阿卜杜尔·贝斯特。据推测，正是这本护照使他后来轻易地逃离美国。经查实，贝斯特1968年生于科威特，父亲是巴基斯坦人，母亲是巴勒斯坦人。出于各种综合因素的考虑，联邦调查局的探员把贝斯特定性为恐怖分子，尽管还没有找到确切证据。已经有证可考的事实是，贝斯特这个人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从科威特去了英国，先在牛津大学学习英文，后来又在威尔士中部的一所大学获得了电子工程学位。看起来他是想在英国学习制造炸弹的技巧。然后，贝斯特来到由本·拉登支助的阿富汗叛军营地接受训练。这个自称为拉米兹·约瑟夫的人来到美国的惟一目的，就是要制造一起惊天的恐怖事件。


制造爆炸得手拉米兹到了美国后，直接去找他的朋友阿布哈里马——一个曾在阿富汗参加过反苏战争的士兵，两人相识在巴基斯坦边境的训练营。而这个训练营被证实是本·拉登支助的。阿布哈里马在新泽西的泽西市，给一个隐藏的穆斯林酋长、激进分子阿曼·拉赫曼当司机。泽西市地处纽约哈德逊河的对岸，这里是一个庞大的、来自于许多国家的穆斯林聚居区，而且不断有新的信仰伊斯兰教的人来到这里。包括一些激进的原教主义者。


拉米兹很快纠集了一小伙人，租了一个仓库，开始收集制造炸弹的原料并进行试验。
拉米兹并不是一个自杀式的爆炸者，他设计了一个很周密的逃跑计划，包括逃跑方向和那本假护照。
1993年2月26日清晨，一辆租借来的黄色厢式货车，由一个胡子稀拉、面相和善的名叫穆哈迈德·萨拉默赫的小伙子驾驶，从泽西市一处破旧的公寓区开出来，后面还跟着两辆私人轿车——这就是拉米兹一伙。他们直奔曼哈顿而去。在曼哈顿的一家饭店门前，又有一名同伙上了货车，他叫埃亚德·伊斯默尔。大约在中午时分，车队到达世贸中心建筑区，他们将车直接开到了世贸中心地下停车场，把货车停在一堵内藏北塔楼关键支撑的墙边。在货车里，拉米兹亲手点燃了四根分别长6米的导火索，定时在12分钟之后爆炸。然后，他上了一辆跟随进来的轿车驶向出口。没想到有一辆货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拉米兹显得有些惊慌，但那位货车司机很快给他们让了道，使他们得以在爆炸前逃离现场。


居住在美国的恐怖分子事件发生后，联邦调查局立即对可能犯案的人进行大筛选，从哥伦比亚的大毒枭，到塞尔维亚的恐怖分子。而同时，现场的侦查人员凭着一点运气和技巧，找到了肇事货车的底盘残骸，根据上面的序号，调查员立即锁定了新泽西的一家汽车租赁公司。


而拉米兹的同伙也知道租借的汽车不能归还迟早要引起注意，故已在前一天就将汽车报失，但他们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就在出事的第二天，那位开货车的小伙子萨拉默赫到汽车公司领取他的400美元订金时，被密探逮了个正着。拉米兹失踪了，但他的4个同伙进了监狱。他们个个都是劣迹斑斑，1994年对他们进行宣判时，关于他们的法律记录达到1万页。法官在判词中说：“如果你们加强了炸弹的力量，就有可能实现你们穷凶极恶的阴谋。


——炸倒北楼压倒南楼。”最后，法官分别判处他们240年有期徒刑。


另一名同伙埃亚德，后来在约旦被抓获，尽管他声称雇主告诉他运的是洗发水，但他还是没有逃过惩罚。1998年，坎亚德被判处终身监禁，而且不准假释。


全球搜捕拉米兹拉米兹到哪里去了?爆炸之后，他把车开到哈德逊河对岸，想欣赏一下他的杰作，但并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景象，然后，他便直奔肯尼迪国际机场，坐在头等舱里飞往巴基斯坦。尽管他策划得相当周密，但他所充当的爆炸主谋角色还是很快就被调查人员掌握了。最主要的线索是在制造炸弹的仓库发现了两枚指纹，与他在移民文件上留下的指纹一模一样。


正当遍布全球的联邦调查员都在追捕他的时候，拉米兹又开始策划新的更大的恐怖行动。1994年，他来到菲律宾，计划一个要在11个美国航班上安放炸弹的行动，目标是访问菲律宾的美国总统克林顿和教皇保罗二世。但他的行动刚刚开始就被发现了，他只来得及在两架飞机上放好了炸弹，炸死了一名日本人。不过拉米兹又安全逃脱，他的同伙阿卜杜尔·穆拉德被捕，并且交代他们曾计划把飞机当炸弹撞击中央情报局总部大楼和用飞机在城市上空喷洒毒药的阴谋。尽管面临着随时被捕的危险，拉米兹却没有隐蔽起来。他来到巴基斯坦——这里也许称得上是他的家，因为他所持的就是巴国的护照。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贝纳泽·布托。他和同伙刚把一个炸弹放进布托家旁边的下水道，一辆闻风而动的警车就冲了过来。布托在事件发生后一个月，成为巴国总理。看起来，拉米兹并不拒绝使用恐怖手段杀死别的穆斯林，作为逊尼派的教徒，他在伊朗把炸弹放进了什叶派最重要的清真寺，造成26名朝拜者死亡，还有200多人受伤。


拉米兹落入法网资深探员尼尔·赫尔曼说：“拉米兹非常聪明，就像007电影中恐怖专家的真实版。”他制造出了几乎小到不能再小的炸弹，用于带上飞机，比如装在隐形眼镜盒里的固体炸弹，用电子表作引爆装置，并把这些东西藏在掏空的鞋后跟里——这个地方刚好在安全门的检测底线之下。
他还善于化装，装什么像什么。而且他很会鼓动和招募成员。在拉米兹逍遥法外的时候，联邦调查局使用了各种招数抓捕他。

比如利用他离不开女人的特性，用漂亮的女探员设美色陷阱。对于提供线索帮助抓获他的奖金提高到200万美元，悬赏通缉令不仅不断地刊登在巴基斯坦、菲律宾和其他一些他可能呆的国家和地区的报刊上，而且印在火柴盒上空投到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所有边境地区。


1995年2月7日，也就是爆炸发生两年后，他的同伙、一名居住在巴基斯坦的阿富汗穆斯林向警方报告了拉米兹的精确地址，巴基斯坦士兵和警察以及美国探员包围了他的住所，毫不知情的拉米兹在听到敲门后想也没想就为警方开了门。在他的房间里，警方在一个旅行箱中发现了一个暗藏了塑料炸弹的玩具汽车，还有一封威胁信：扬言如果他的朋友穆拉德不被释放的话，他将要谋杀菲律宾总统和在水源里下毒。在飞往美国的途中，拉米兹出人意料地与探员谈起了他在世贸中心爆炸事件中所充当的角色，他甚至还画了一张炸弹汽车的位置图。不过就在探员们对他的草图表示出兴趣时，他突然夺过来，塞进嘴里吃下去了。


1996年11月，拉米兹和他的爆炸同伙一样，被判处了240年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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