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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径冷风,裹挟着一阵冷雨,席卷满树红叶,如无数火红的蝴蝶漫天飘舞,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默默地饮泣。“一叶落而知秋”,不经意间,秋天已悄悄来临。碧绿的草坪,木墙两边整齐的翠柏,花园里五彩缤纷的鲜花,家门前那几株怒放的玫瑰……还有几池青菜,无一不凝聚着老公夏天的心血。然而,耕种的人还没来得及收获,既已远离这片热土。只剩下我,在享受成果的同时,也品味着孤独。“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我的心也似被霜打了一般,染上些许落寞。思念如那门前的玫瑰,牵藤爬蔓,难分又难解。
每年的十二月初,老公都会来到新西兰和我们团聚。这里的学校一年分四个学期,平均两个月就有一个假期;而犹以十二月的假期最长,包括圣诞和元旦两个公众假期,一直要到一月底才能开学。此时在国内正是腊月飞雪的严冬,南半球却是阳光明媚的初夏。由于受海洋性气候影响,这里夏天最高温度也低于30度,所以十二月和一月当属一年中最好的时候了。
老公临来之前,孩子学校举行初小(小学三年级)毕业典礼。当一位洋人朋友遗憾地说,她来晚了,没有看到刚才的精彩场面,我告诉她我有录像。她请求我帮她刻张光盘,我说没问题,只不过要等老公来了才行,因为我不会刻光盘。她用不能置信的目光地看着我,“哦,Lily(我的英文名字),别开玩笑好吗?你还有不会做的事情吗?”我诡谲地笑笑说:“如果老公不来的话,我也许自己也能干的。”我禁不住偷偷地想,老公从前是学信息的,计算机远比我在行,这恐怕就是我至今还是“电脑盲”的缘故吧。怪不得身为教授级高工的妈妈连一件电器都不敢碰,谁叫我有一个电工出身的老爸呢。其实,无论多么要强的女人,内心依然渴望着有一双肩膀可以依靠,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女人”呢。
老公来了,家里顿时热闹了许多。最高兴的自然是女儿了,整天跟在老公身后跑前跑后,像个小“跟屁虫”。身为“脑力劳动者”的老公,很快就进入角色,摇身变成了“体力劳动者”,开始在园子里忙活起来。老公不愧是从农村出来的,干起活儿来是个好把式,整个花园的面貌焕然一新:浇水施肥,发黄的草坪重新返绿;修剪招虫的玫瑰,妙手回春令鲜花再度绽放;门口种上整齐的矮松柏,花园里种上时鲜的花朵;四个菜池里也种满了我们爱吃的蔬菜。由于风吹日晒,老公的脸和胳膊都晒黑了。我忍不住戏道:你现在的生活是“农夫,山泉(基督城的自来水水好,可以直接饮用),有点田。”
欢聚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三个月时间转眼过去。当我目送老公走进机场的海关,我转过身来,心里霎时涌上一丝酸酸的,空落落的感觉。我知道思念从此生根,他走后,纵有良辰美景,在我心里,就只剩下残月一钩。但我清楚,我们今天的分别,是为了今后更好的长相厮守。“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尽管我们天各一方,我们的心始终都在一起。
老公不是个讲究情调的男人,我这个人内心虽也向往浪漫,却总觉得“花无百日好”,我还是更爱那些经久耐用的东西。所以直到今天,老公也从未送过鲜花给我。可我丝毫不感到遗憾,他虽然不曾献给我一季的芬芳,却给了我一世的绚烂。他——就好比一堵遮风避雨的墙,为我构筑起一座温暖的小巢,让我可以坐拥满园春色!
很多女人常常发出慨叹,做女人不易,来世定要做个男人。我却不以为然,做女人自有被人疼惜,被人呵护的幸福,我乐在其中。我想对老公说,来生我还愿继续做个女人,等待你千年之后的回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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