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钦定科考案始末：一封密奏促其忍无可忍

沈阳老张

南京秦淮河北岸贡院街夫子庙一带，是闻名遐迩的旅游风景区。这里元明建筑风格的商店、旅馆、小吃店，鳞次栉比、连绵不绝，游人如织、热闹非凡。约300年前，即1711年，这里发生过一桩震惊朝野、审理了一年多才结案的科场舞弊案。

　　晚秋季节的北京紫京城，黄叶飘零、凉风飕飕，已经很有几分寒意了。深夜子时三刻，弘德殿里依然灯火通明，一代明君康熙正就?摇曳的灯光，批阅奏折。突然，四年前他亲自提擢、并赐“廉惠宣猷”榜额的江苏巡抚张伯行的一道奏折跃入眼帘：

　　臣张伯行禀报：本届江南乡试出现大舞弊案。两江总督噶礼接受贿赂、纵容舞弊；副主考官赵晋受贿纹银十万两，出卖举人功名；阅卷官王曰俞、方名通同作弊；正主考官左必蕃知情不报。为此，江南学子大哗、民愤难平。请求皇上从速严办涉案人员，以定江南学子之心、稳定社会秩序。

　　这次科考舞弊案是因两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行贿中举而暴露的。吴泌，让背《三字经》，连两句都背不顺溜；程光奎，默写《百家姓》“赵钱孙李”，四个字错三个。他们之所以能够中举，人们心知肚明。贡院至公堂两侧悬挂的“号列东西，两道文光齐射斗”、“帘分内外，一毫关节不通风”的对联，简直是极大的讽刺——真的各种防范措施严密，不会发生一丝一毫的舞弊行为吗？

　　康熙是自制能力极强的人。他强忍内心愤怒，继续批阅奏折。又翻到了他安插在江南的坐探、苏州织造李煦的一封密奏：江宁学子义愤填膺，把考场匾额上的“贡院”两字涂改为“卖完”；街上贴出一副对联：“左丘明双目无珠，赵子龙浑身是胆。”显然是指责正主考左必蕃对舞弊行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副主考赵晋胆大妄为、贪赃枉法。

　　此时，康熙再也无法忍受了，将手中龙泉窑出品的青花茶杯猛地摔在地上，室外侍候的宫娥、太监，吓得战战兢兢，齐齐跪下。过了一会，康熙挥挥手，坐在龙案上挥笔疾书，发下一道御旨：?武英殿大学士户部尚书张鹏翮、漕运总督赫寿为钦差，火速前往江南，严办行贿学子及舞弊诸官。

　　自唐代女皇武则天针对“科场贿赂纵横，赃污狼藉”的弊端，出台参加科考生员“自糊其名，暗考以定等第”的举措以来，宋元明清各朝承袭唐代作法，以杜绝科考舞弊的发生，然科场舞弊案屡禁不止、从未间断。应考的、监考的，挖空心思、变?法儿，进行和帮同作弊。出钱买功名的考生，受钱卖功名的考官，一拍即合，舞弊案由是发生。

　　张、赫两人一到江宁，立即投入紧张的工作。但当审到噶礼受贿情节时就审不下去了，因为张鹏翮与噶礼是儿女亲家。两人匆忙打住、草草结案，给康熙写了个报告，跑到福建去了。康熙只得改派户部尚书穆和伦、工部尚书张廷枢为钦差，再去江宁办理此案。穆、张两人亦碍于噶礼的威势和脸面，只走走过场，未动真格，追究到底。

　　康熙又一次发怒了。他调来全部案卷，召集六部会审。他说：“台阁重臣害怕贪官污吏，各部言官庇护钦差大臣，此案审理已逾一年未有结果，朕只得亲自审理。现宣布最后结论：科场舞弊人员一律依法处决，不得宽怠；两江总督噶礼收受贿赂、纵容属下舞弊，?即革职听参；江苏巡抚张伯行，忠贞秉正，留任原职，不日另行升赏。”

　　圣谕被八百里加急传到江宁。江宁父老、学子，人人扬眉吐气、个个喜笑颜开，奔走相告、额手以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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