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株林之变”当中孔宁和仪行父逃过一劫躲到了楚国,无论如何他们也咽不下这口气,乞求庄王讨伐夏征舒。
对于大国的楚来说,讨伐夏征舒是件极其容易的事,也是吞并陈国的绝好机会。可问题只是在于北方大国晋的态度。陈灵公的儿子午逃到了晋国。楚如果吞并陈,晋是不会保持沉默的。楚也不愿意同晋之间挑起争端。
庄王就讨伐夏征舒的事,与群臣计议可否。当时积极主张讨伐的人,是大夫屈巫。
楚庄王在第二年讨伐夏征舒,趁此机会吞并了陈国,屈巫觉得有些不妥,他是这样和庄王说的:“有个谚语,叫作蹊田夺牛。踩人之田固然不好,田主因此而夺人之牛就更加不好了。王以夏征舒在陈国作乱而灭了陈。总之,可以以义而讨伐陈国,但将陈国吞并于楚,是不合情理的。倘若如此行事,今后就不能号令天下诸侯了。”
楚庄王听了屈巫的劝谏,又恢复了陈国,立逃往晋国的子午为陈王。这就是成公,据此,一开始屈巫所以主张征讨夏征舒,多半是始终坚持的是一个“义”字吧。
然而稗史却不是这样看的。据说屈巫是文武全才的人,又非常贪淫好色,憧憬彭祖的房中之术。所谓彭祖,是尧的时候被封到大彭以来长寿,后来成为殷的大夫的人。说到长寿,却不是一般的长寿。实际上他活了七百六十七年。据说是因为他懂得了“导引行气”的房中术。所谓导引行气,恐怕是与夏姬所领会的“吸精导气”相反,是吸收阴气补助阳气的秘术吧。屈巫曾经出使陈国时,听到过夏姬懂得秘术。憧憬彭祖房术的屈巫,一定非常想会会夏姬。他之所以主张讨伐夏征舒,据说怀有出兵陈国想把夏姬夺来的野心。
庄王出兵陈国,捉住夏征舒把他车裂,把夏姬作为俘虏带回了楚国都城郢。屈巫非常懊悔的是,庄王出兵的时候,他因病不能同行。他晚了十天才追踪而去,只看到了在陈国都城宛邱城门上飘荡着尸臭的夏征舒的遗骸,却没能见到夏姬。与屈巫岔开,夏姬被送到郢去了。
在陈国的成公从晋国回来即位,孔宁和仪行父也从楚回国,复了大夫官职,自那以后,两个人共同一直为征舒的亡灵所烦恼,不久就横死了。从郑的公子蛮算起,他们也就是成为夏姬的第七、第八名牺牲者。
据说当庄王见到夏姬时,对她那比听起来还美、还水灵,一时之间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想她怎么会是被自己车裂的那个夏征舒的母亲呢?夏姬当时三十九岁,看上去依然在二十上下岁。
夏姬被监禁在后宫的一个房间里。据说庄王和车裂了夏征舒的时候一样,以被正义包裹着的残忍性,在宫女们的面前把夏姬脱得精光,那时候,他也一时之间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了。不仅仅是容貌美,因为其裸 体的一切部位,都无异于二十上下岁的姑娘。此后,庄王常常去挑逗夏姬。夏姬来者不拒,以庄王的俘虏之身,把庄王给俘虏起来了。
屈巫焦虑不安起来。他看见庄王把夏姬就那么监禁在后宫的一个房间里,担心要不了多久,会把她放入后宫的。
“您打算怎样处理夏姬?”看着庄王情绪好的时候,屈巫下决心问道。
庄王果然说了屈巫最怕的话:
“想放入后宫。”
“不行!”屈巫强烈的反对着,拼命地说道:
“夏姬在家里时就与庶兄们私通,当上寡妇之后又与一君二臣通奸误国的女人。宠爱这样的女人,天下将评论您楚王为无道昏君的吧!”
“哦!既然如此,就给想要的人吧!”
屈巫并没有想到庄王竞意外地爽快。怀有称霸中原野心的庄王,与小国的昏君果然不同。
“那么,就给我吧!”公子中有好几个人提出来说。
对此,屈巫制止说你们是王族之身。庄王见此情景,得知把夏姬一个人放在这里也是致祸的根源,亲自选定给了武将襄老。
周定王十年,楚因争郑与晋交战。襄老随庄王出征后,夏姬与襄老的长子黑要相通。在这当中襄老战死,其遗体被晋国带走了,黑要迷恋于夏姬,战争结束后也不想去晋国接回父亲遗骨。知道夏姬正在为难的屈巫,密派使者向夏姬传达:
“如果你想迎回丈夫的遗骨,就回郑国去,请你兄君襄公求晋领取,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有此心,我可以帮助你。”
夏姬直到这时,才知道屈巫的对自己有意思。屈巫在让夏姬回郑以后,企图自己也弃楚与夏姬一道生活。
屈巫于翌年,让夏姬回到了郑国。
七年后,屈巫与夏姬在一起了。那时,夏姬已经四十八岁了,但依然年轻而美貌。十五岁的那天夜晚,至今已经完全忘记的向夏姬传授秘术的白马王子的那句话,在被屈巫搂抱的时候,才在夏姬的心里复苏过来:
“你的幸福在遇到懂得彭祖之术的人才充实;你的宇宙,只有懂得彭祖之术的人相逢才能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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